
《最是难忘年少时》(二)
——温馨美好的生活点滴
作者/龚如仲 (Ralph美国)
朗诵/花仙子
尽管上小学和中学时,我家中的境遇不是很好,但父母亲总是节衣缩食地苦着他们自己,而绝不让我这个家中的“独苗”受半点儿的委屈。除了一日三餐的温饱,记得我小时候,父亲会偶尔地带我去一家名叫“凯司令”的西点房为我买上一块小小的蛋糕,让我让我品尝一下这著名西点的美味 (而父亲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吃蛋糕,他自己是舍不得花钱买一块来享用的) 。最让我开心不已的是,有一回快到过年了,父亲突然“大方”了一回,带我到当时上海大名鼎鼎的“大世界游乐场”去看“哈哈镜”。看着镜子里父亲和我被扭曲了的身形,我们父子二人开怀大笑。直到若干年之后,这种美好温馨的景象依然时时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除了父亲的疼爱,母亲对我更是照顾有加。当然啰,她最拿手的绝活儿就是在“口福”上让我大为满足。在那个时候,上海人买菜是一件苦差事 (尤其在冬天) 。为了能买到新鲜可口的食材,母亲通常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然后步履艰难地(母亲裹小脚)从我家居住的虹口区靠近四平路口一条的名叫香烟桥路的地方,走到几里路外的“三角地小菜场”。几个钟头后,母亲辛辛苦苦地回到家中,给我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排骨、莴笋、草头和蚕豆。在那个年月,水果绝对是我家难以常买的奢侈品。于是,我就用生黄瓜或是生莴笋来代替每天都想吃的水果。莴笋被削皮后,其叶子和莴笋欠嫩的部位可拿来炒菜,而莴笋靠尖顶的部位很嫩,是我非常理想的“水果食材”。草头和蚕豆是我最为喜欢的鲜蔬。母亲的酒香草头和清炒蚕豆每每让我垂涎三尺。我当时享用的排骨 (上海人管它叫“大排”) 绝不是人们今日里所看到和吃到的排骨。那时候的排骨是大大扁扁的一块 (如同一个碗大) ,排骨的上端有一条骨头,余下的满是瘦肉。母亲照例会在锅里倒少许油,然后把排骨放进去,用大火把它煎成两面浅黄,最后放入少许酱油。贪婪地咬上一口,那种入口奇其香、肉味醇厚的感觉让我终生难忘。
除了家中提供的美食外,早上上学时街边的食品也是非常令人向往的。
无论是三分钱一根的油条,还是两分钱一个的大饼都是我喜欢的家常早饭。当然,倘若再多花一两分钱,那就可以买到一团粢饭,或是来上一个油墩子。就饮料而言,不同价钱的豆浆都是我的至爱 (豆浆分淡浆、甜浆和咸浆三种)。
年纪长大一点后,自理的能力增长了,于是社会便成了我寻求快乐的另一天地。
记得读书时最盼望的是寒暑假的到来。寒假是我对春节的期待,到时候不仅可以穿上新衣、吃上糖果,而且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压岁钱。而暑假的到来更是让我快乐无比。因为一来可以到离我家极近、位于香烟桥头的一条名叫“沙泾港”的小河里游泳 (河水泛黄而肮脏,但那是我们这些男孩子们的“天然游泳池”) ;二来夏天的晚上是我和我小伙伴们团聚、聊天的好时光。现在想一想,我倒是挺佩服我当时的“超强记忆力”的。每当夏天晚上到来,在我家弄堂口外的一根电线杆下,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坐在一条小板凳上,而围在我身边的是十多个 (有时更多) 男孩和女孩,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听我从头到尾地讲故事。当时,我可以从第一回到第一百二十回地把【水浒全传】讲上一遍。我可以流畅地背出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的姓名和绰号。当然啰,讲【水浒】或【西游】时,只有男孩子有兴趣当我的听众。但我也会把一本【福尔摩斯侦探全集】讲得个绘声绘色。那时候,不要说女孩子们,就连一些大人们也成了我的“粉丝”。
最让我们男孩子得意的是在女同学面前“耍酷”。记得有一年夏天,学校组织同学们到一个叫做青浦县的乡下去“支农”。时间是在乡下住三天,任务是收割早稻。那时候农村的生态极好,稻田里有许多水蛇的出没。为了显示我们男同学们的“勇敢”,我们不仅追逐水蛇,而且还会把挺长的水蛇像腰带一般地环绕在腰间。女同学见状,惊叫着跑开,留在她们身后是我们这些调皮男同学们的爽朗笑声。之所以我们会如此“勇敢地”不怕蛇,那些因为据老人们讲,水蛇和乌龟是不会咬人的,“天底下只有将来大富大贵的人 (比如,此人将来会中状元) 才会被乌龟或水蛇咬上一口”。
当深秋到来的时候,我最乐意干的一件事就是到离家不太远的名叫“头道桥”或更远一点的“二道桥”的乡下去抓蟋蟀。要想捕获蟋蟀中的良种,我不得不乘天色未亮就起床出门。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就开始摸索着在乡间小路上边走边听,从蟋蟀们的“歌声”中去寻找它们的居所。有一回,正当我小心翼翼地在一条田间小径上行走时 (因为天色太暗) ,忽然间我看到小径的中央似乎有一顶“草帽”。我当时喜出望外,赶忙弯腰伸手去捡那个平空而得的“意外财”。正当我手指触及那个“草帽”时,忽然间那个“草帽”动了,而且快速地游走。原来那是一条盘在路上睡觉的长蛇。我不知道这条蛇是否有毒,不过当时可把我吓得够呛。就这样,一年复一年,我享受着度过了我快乐的少年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