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道

于士德

相传某地有位道长，大号隐去，人们称其为石老道。听他说话，时而天南，时而地北，云山雾罩不靠谱，话像半个神经病；看打扮，衣衫不整，脏兮兮，样子七分似乞丐，人们不相信他是得道大仙，私下里说他是″云摩拐子"。同村有个小青年，读了几年私塾，终日之乎者也，感到枯燥无味，还不甘心做平平庸庸的农夫，此生该何去何从，脑子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一日晚上，老道和这个青年在打麦场里乘凉，两人说说笑笑，言辞非常投机。畅叙之间，老道曰:″今晚杭州有好戏，願不願意去看看？"小伙听了，鼻子一哼:"你又说云话，杭州距此三千里，如何去得？"老道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不诳你。”好奇的小伙开玩笑道:“行，我去，怎么个去法？”道长用手指就地画了个十字，令小伙居中站定，闭上眼睛，念动咒语，小伙子两脚离地，身体徐徐上升，起至空中。吓得他禁不住“哇哇”大叫，老道忙呼:“不要睁眼，否则有生命危险！”接着感到疾风扑面，耳边“呼呼”作响，小伙子越发提心吊胆，不敢出声，不敢妄动，只好紧闭二目，听之任之。

转瞬间，风声止，身体缓缓下落，渐渐着陆，两脚站定。“睁眼吧。”小伙遵从道长地吩咐，把眼睛睁开，举目四顾，但见得:

一轮银盘挂中天，

万盏灯火耀眼明。

车水马龙人如流，

家家店铺竞兴隆。

——好一处繁华的市井。小伙子好生纳闷:这真是杭州么？顺着大街往前走，戏园子门檐下，斑驳的光影里，一幅幅美丽的剧画，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进了园子门，台下人头攒动，座无虚席；戏台上锣鼓喧天振奋人心，一个个出色的演员粉墨登场，走打坐唱，有板有眼，句句耐人寻味，声声扣人心弦，戏唱得精彩绝伦。找对座，看完戏，走出园子门，来到大街上，小伙子心中越发疑惑，这倒底是个啥地方？又不便细问，于是耍了个小心眼，在路边店里买了把剃头刀，令店主开了具发票，回到家中，凑在油灯下细细一瞧，票上写的地址果然是抗州，从此小伙确信老道不是凡人，即产生了自己也要成仙的念头。

一日小伙提出要拜师学艺，道长问:“你有决心吗？”“有。”“能吃苦吗？”“能。”“还需要有勇气。”“行。”道长说:“那就好。”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师徒二人即日起程，迈开双脚，踏上了修仙大道。小伙子学艺心切，不顾疲劳，紧随师傅远走高飞，走大路，过小桥，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穿过了无数繁华集镇，无意领略各地的风俗人情；路经诸多美丽的田园，顾不得观赏千样奇花，百般异草的胜景。经过多日紧张的奔走，越过了广袤的平原，进入深山密林。他们沿着羊腸小道披荆斩棘往上攀，越爬越高，一步步登上崇山峻岭。放眼望去:

悬崖峭壁满目是，

怪石林立世罕见。

飞禽走兽尽绝迹，

远近荒蛮无人烟。

惟有茫茫云海，岚风吹动，时卷时舒。

眼见得日过正午，饿得饥肠辘辘，前腹贴后背。小伙说:“肚子饿了，在这荒山野岭之上，鬼都不来的地方，到哪里弄点吃的呢？道长云:“好办。”只见他一招手，不远处闪出一条豆青狗，迎面跑来，到了跟前，屁股一沉，屙下一坨屎，摇摇尾巴走了。道长指着狗屎曰:“吃吧。”小伙瞅着黄澄澄的狗屎，眉头紧皱直感恶心，脑子里不住滾浪花:这是人吃的东西么？道长见小伙站着发呆不肯动说:“你不吃我吃。”说着哈腰用手捧起来，大口大口地吃掉了。小伙子见师傅狼吞虎咽吃得爽口，心中纳闷:这狗屎是个啥滋味？趁师傅不注意，急忙用手指抹了下狗屎留在地上的痕迹，放到鼻子上一闻:香喷喷的，后悔自己没有吃。

小伙再不好说要吃的，忍受着饥饿的痛苦，拖着疲惫的双腿紧跟师傅继续往上爬，到了山顶往前走，一道山涧拦住去路，宽足百余尺，深不底，上架一座独木桥，山风吹得呜呜响，似有晃动。道长云:“过去吧。”小伙子往涧边一站，感到头晕目弦，心惊肉跳，口称:“我不敢过。”“你不过我过。”师傅说着，坦坦然然迈步上桥，大摇大摆阔步前行，径直到了对岸。回头招呼小伙:“过来吧。”小伙接受前番没吃狗屎的教训，不肯轻易放弃，几次鼓足勇气脚踏桥头，无奈腿似筛糠，抖作一团，实难举步。道长见状，大声呼曰:“我看你也是个忠厚善良有抱负的青年，即然过不来，就回去好好行医吧。”言讫转身而去。小伙子只好垂头丧气原路而归，一路走一路想:我不学无术，投师无门，何以行医……小伙子回到家中，无颜见乡亲，一头栽到炕上，蒙头大睡，一连几日不肯出门。

一天夜里，母亲突得小恙，少有便泄，微微腹痛。小伙说:“此时正值更深，求医不便，我先给你揉揉，待到天明再去求医问药。”妈妈说:“行。”小伙便用抹过狗屎的手指去按母亲的患处。孰知这一按出现了奇迹——疼痛立止，揉了几揉，腹中“咕咕”响，舒服了许多，再没有下泄的感觉，一觉睡到大天亮，病已痊愈。小伙子由此经了心，屡试屡验，凡是腰疼、腿疼、胸闷、腹泄等症，只要用仙指按按揉揉就好。

一日晚间，闲暇时分，小伙子躺在炕上，眯起双眼，思绪翩翩，想入非非，忽然心中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师傅知某不是成仙料，特赐仙指作郎中。于是在此基础上，又自学了些医疗知识，兢兢业业认真的作起来了推拿、按摩医疗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时日一久竟成了一方名医——人称“神仙一把抓”。

正是:欲成大器无能力，

努力争取也会有成绩。

广积小善为大德，

同样能够获盛誉。

2025年4月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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