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
文/崔云生(山东)
怎样才能做到
柔美中带着苍凉
是不是
像虞姬那样
怎样才能做到
激昂中带着悲壮
是不是
像项羽那样
美能羞月兮
才艺天下无双
那么多的缱绻情思
虞美人柔美苍凉
力能拔山兮
英雄盖世无双
那么多的所向披靡
楚霸王激昂悲壮
刚柔之间的历史镜像:论崔云生《那样》的情感辩证法
崔云生的《那样》以虞姬与项羽的历史剪影为棱镜,折射出人类情感光谱中最具张力的两极——当柔美与苍凉交织,激昂与悲壮共振,个体命运便在历史的褶皱里绽放出超越时空的精神光芒。诗中构建的双重问答结构,既是对人物特质的精准捕捉,更是对情感本质的哲学叩问。
诗歌以"怎样才能做到"的设问开篇,将抽象的情感美学转化为具象的人物参照。虞姬的"柔美中带着苍凉",暗合了古典诗词中"美人迟暮"的永恒母题——她的"羞月"之美与"才艺无双",终究被垓下之围的血色黄昏浸染,缱绻情思在剑舞中化作苍凉的绝响。这种柔美并非温室里的绽放,而是带刺的玫瑰,在命运的碾压下呈现出悲怆的质感。项羽的"激昂中带着悲壮",则是力量美学的极致演绎:"力能拔山"的盖世豪情,最终在乌江自刎的苍凉中完成悲壮的升华。诗人敏锐捕捉到英雄性格中的悖论——所向披靡的霸气背后,是穷途末路的苍凉,正如楚歌里的霸王别姬,激昂与悲壮本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诗的结构设计暗藏玄机:前两节的疑问句与后两节的陈述句形成呼应,仿佛在历史与当下之间架设对话的桥梁。当"虞美人"与"楚霸王"的称谓在末节定格,个体形象已升华为文化符号——前者成为柔美与苍凉的情感载体,后者则是激昂与悲壮的永恒注脚。这种符号化的处理,让诗歌超越了单纯的人物咏叹,成为对人类情感复杂性的深刻洞察:真正动人的情感,从来不是单一的色调,而是多种元素的交融共生。
语言上,诗人巧妙化用古典意象("羞月""拔山")与现代诗的简洁句式,形成古今交织的审美张力。"那么多的缱绻情思""那么多的所向披靡",以重复的句式强化情感的浓度,仿佛历史的回声在字里行间震荡。当柔美与苍凉、激昂与悲壮在诗句中相遇,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两个人物的命运图谱,更是人类情感世界的完整拼图——正如虞姬的剑与项羽的戟,最终都在时光中定格为关于"那样"的永恒注解。
这首诗的高明之处,在于将历史人物从宏大叙事中剥离,聚焦于他们情感世界的褶皱处。当我们透过虞姬的泪眼与项羽的背影,看到的其实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刚柔并济。诗中追问的"那样",与其说是对历史人物的模仿,不如说是对人性深处复杂情感的致敬——原来真正的美,从来都是带着裂痕的绽放;真正的力量,永远裹挟着命运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