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 抗战
文/郭东慧
春兰十五岁从屯留县城周围的村子河北垴嫁到姬村。姬是周朝的国姓，因晋最后一位国君逃难至此得名。姬村自古以来 ，文脉相承，从未间断。韩家是这个村的最大家族，从洪洞大槐树迁来。而至此时，韩家又已分成两支，距离原先的联系，已经久远不可考。只是，你会发现村里哪个老太太，叫韩某个年轻女孩是姑姑。
春兰的丈夫叫韩五孩，因在家族中排名第五得名。这是一个举人家院子。有华丽的门楼。是四合院。院子里住着两户人家，一家是五孩和他娘。一户是同族韩居易家。虽然，院子富丽堂皇，内里已经衰败不堪。韩家，甚至连土地都没有。村里的人也大多没有土地。周围只有邻居张家，有一个磨盘。春兰的娘在她几岁时就死了。死时入殓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花钱买了一件破袄裹尸。而她来到韩家，也没有像样的衣服。村里，有的小女孩，小媳妇，是可以有缀着银蝴蝶的鞋子的。韩家，没有金银。
婆婆有绝对的权威，处处给春兰使气。虽然她担水，像南特。一样灵活有力，虽然，她长得特别漂亮。眼睛大而有神，面庞棱角分明，一看就是聪明伶俐。春兰纺花也是村里女人最灵巧的。无奈，家里穷，矛盾就多。
稀里糊涂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人来了中国。悄无声息地，居易家大儿子，被八路军带走了，给董必武做警卫员。
此时，村子无法安宁了，日本人，烧毁了韩家的房子。门楼和南面的房子，毁于一炬。
人们打探到日本人要来，离村子二十多里了，就赶快逃跑。多数时候，逃到十里远的老军庄教堂里，他们叫做堂里。叫堂里的修女“洋姑娘”。堂里收养了很多孤儿。有些孤儿，有先天疾病，会往墙上撞。他们除了衣食没人管。教堂是日本人，不敢搜查和轰炸的。
有的时候，他们躲在高粱地里。日本人飞机的机翼，擦着高粱穗而过。
有一回，有人告知大家，日本人离得不远了，大家赶快跑。于是，整村人逃跑，在列村，跑不动了，就停下来。躲进一所断壁残垣的破院子。这座院子没有屋顶，没有大门，甚至，不能完全遮蔽外面人的视线。
不久，日本人军队到了。韩家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与往常一样，习惯地说：“你们不要动。我给他都，绞上水来，给他都喝。”他的名字叫韩豆孩，同样，衣衫褴褛，脸上布满皱纹，但和平日聊天一样。大家总是需要他拿主意。
他从井里绞出水来，舀给每一个日本兵。日本人，喝完水，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没有向院子，看一眼。豆孩心平气和地看日本军队，远去了。
日本人终于占领了这里，在邻村，设了哨卡，凡进出的行人，必须经过搜查。看到畏惧的，愚昧的老百姓，不予理睬，看到英武的人，就会怀疑是八路，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刀捅死。
日本人在村子里，想要建立自己家一样的秩序。严格管理，个个都要低头服从。只有后岭上，有八路军的游击队。他们不能公开活动，人也不多。村里面的人，没有见过他们，只是知道，他们有时候，会到村子里来，像神秘的影子一样。日本人悬赏捉拿他们。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挨，饥饿伴随着恐惧。恐惧久了，就如同睡着一样。解放的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