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缅怀母亲》有感
文/和平(长沙)
先生的母亲,我的婆婆,与我在长沙朝夕相处共十二年。
当年先生还在部队任职,一年也只有30天探親假。我在省人民医院手术室工作,晚夜班多,有急诊手术还随喊随到,照看小孩就落在婆婆的身上了。
婆婆裹小脚,中年丧夫,共生育十胎,含辛茹苦也只能拉扯大二男二女4个小孩。一个三寸金莲的柔弱寡妇,撑起了一个上无片瓦,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可说是一贫如洗的家,其艰辛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婆婆性格开朗,阳光,逢年过节,难撑时就扯起喉咙哭诉一声老乡姊妹。过后擦干泪,咽下苦,领着儿女返回祖基地牛草塘,借住叔伯的灰屋。没日没夜打草鞋,酿甜酒,逢圩日必赶攒点钱,东拼西凑终垒起了一豪土砖屋,总算有了安身之地,有了自己的家。先生就是在这样的极苦之家成长的,九岁启蒙读书上学,靠奖学金和政府救济读至高中。文革停课,弃笔从戎改变了命运,走出了牛草塘。
先生排行老满,对母亲的感情极深。我们婚后育女,顺接老母长沙居住。一住就是十年。不说母慈媳贤,但婆媳关系相处如宾,相安平和,从未红过脸,吵过架。
先生89年复员回长沙,正值改革开放,他下海捕鱼捞虾,米多了,三室一厅房有了,那时我们医院院长家都无电话,我们家安了,我们的生活蒸蒸日上,好过了,按理说婆婆该享清福了。
但因各自的原生家庭带給各自的基因差异,也就是世界观不一致了,先生总觉得我对婆婆不好而发生争执,家不宁了,争吵不断。没法,只能牺牲婆婆保全小家,我坚持让婆婆回老家居住,这一去就是十年。直到我得法后,为弥补自己的过失,主动接婆婆来长沙,又一起生活了2年,直到婆婆病重返乡归终。
由于年龄悬殊,代沟在所难免,我从未叫过婆婆一声妈,只是随孩子叫娭毑。去年底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在牛草塘老屋,见婆婆容光焕发,我连叫了三声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清明随先生祭祀,我亲自挑选花圈纸烛香火,真心希望婆婆在那边有花不完的钱,吃穿不愁,日子好过。而如今我们夫唱妇随,恩爱有加,再不用担心我们家鸡飞狗跳,吵吵闹闹过日子了。我们也虔诚地祝妈妈一路走好上天堂,从此无病无灾!

作者:和平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