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梅芳
檵木花,远远望去,洁白如雪,仿佛是大自然用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的一幅巨大油画。
清明回老家上坟,只见山上绿叶丛中,点缀着繁里般的檵木花。走近一看,那小小的花朵精致而淡雅,四片花瓣如丝般柔软,微微卷曲着,中间露出嫩黄色的花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每朵檵木花都像是一个小小的精灵,在和风中尽情绽放,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檵木花的姿态是那样的婀娜多姿。它们有的像羞涩的少女,微微低垂着头,花瓣轻轻合拢,仿佛在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有的像活泼的孩童,在枝头欢快地跳跃着,花瓣尽情舒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有的像优雅的舞者,随风摇曳,轻盈的身姿如同翩翩蝴蝶,灵动而美丽。伫立山间,静静地享受一场视觉的盛宴,内心变得安宁而平和,不知不觉忘却所有的烦恼。
小时候,我们上山砍柴,最喜欢砍檵木。檵木晒干是很好的燃料,细柴,火焰狂舞。粗柴,火猛耐烧。焖薯煮饭,炖肉炒菜,蒸馒头,熏腊肉,檵木撑起了寻常百姓家的烟火岁月。余烬中,烧两个红薯,几个玉米棒子,是极好的美味,拿在手上,边吹边吃,不知烫痛了多少次手和嘴,炭灰也常常弄黑了脸,却乐此不疲。
父亲对檵木尤其钟爱。长得高而直的檵木,父亲用刀把多余的枝蔓修掉,插在刚长出藤的黄瓜、丝瓜、豆角边,把藤缠到棍子上。再用绳子将一根根棍子连起来,这样,逐渐长高的藤依附着棍子和绳子,就可以自由地攀爬、伸展、开花、结果,吊下一条条黄瓜、丝瓜,一串串豆角。
日常,父亲也用较粗的檵木做刀把、锄头把,因为檵木把经久耐用,使再大的力也不会折断。搭简易的棚也用檵木,防蛀防腐,几十年不换。此外,父亲还会砍些“Y”形的檵木,给我们做弹弓架;砍些“V”形的檵木,做麻绳的吊钩。还砍了一根较粗而直的檵木,修得光光滑滑,在上头钉一个把手,给小脚奶奶当拐杖。而母亲,则寻根别致的檵木,仔细打磨,用来绾发;她还把檵木籽收集起来,装入枕头,可祛风安神。
那时候,檵木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现在,农家不用烧檵木了,只偶尔用它做“菜架”,所以,才有了满山满坡洁白的檵木花。
由于檵木随遇而安,生命力强,一些根雕爱好者,最喜欢到山上寻找有趣的檵木桩,挖回家制作成盆景或根雕,造型千姿百态,成为高雅的艺术品。有的被移栽到城市公园或绿化带,给市民以美的享受。
檵木,坚韧顽强,一生都在奉献。
图片提供: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