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燕乡情诗五首
永兴集
谁知道,永兴集的街道装下多少个年
它在民国春秋之上,在清朝江山的那边
当年,姓李的六兄弟,挖北大沟的铁镐
挖出一个集镇的春天
温度的蓬勃生机,像一棵苍劲的老槐
摇着殷实的味儿,家家在树上垒窝
春华秋实的伟绩,铸成“永兴”两个字
照亮几百年的地平线
那年,一只看得见的手把集镇牵走
永兴集似一位老人,用哭声聚焦突变的严寒
该有的没有了,只剩下“永兴”两个字
姓李的人,把它种在魂里
春一样绿了现在与未来的时光
集镇,是割掉的一块血肉
“永兴”,这两个字不是纪念的挽歌
嫩嫩的新生命,如茂盛的动词
追着城乡一体化的东风
红星路
故乡的手,筑一条红星路
它把红星缀上我的额头
走向边关,没有与它脱离的理由
那是我与亲人同喝一碗水的地方
那里沉淀着我的骨肉
一位乡友,在那里出生,成长
溢香的汗水,拆去贫困茅屋,扯来一缕阳光
一个清瘦的姿势累死了
钢铁词语刻在大地的心上
我额头的红星早已摘下
家乡的红星,照亮我的思想
清明扫墓,我向死去的乡友致敬
他能听懂我的乡音
我珍藏着他的形象
关闭一切风雨与杂音
我们同忧禾田的收成,乡亲的重量
天边霞
皖北的天边干净
那是朝霞与晚霞的故乡
我蓝色的青春从黑土地里长出
便被红火的霞光锁住
欲把我烧成一件精制的釉下五彩瓷
而我,想在烈火中烧制一尊青铜
立在五千米的昆仑,把自己的属性打进星空
当时光绘下第一笔釉彩
我借二月的春风,跳进高原风雪的掌心
在冷酷的昆仑,泼出一腔的柔情
虽然,与故乡的天边霞在一个星球上移动
蜇疼的日子,不是眼睛连着眼睛
一部石刻的回忆,写满无形的文字
一旦触动漂走的过去,一抹秋色痛得钻心
听说,那缕霞已精疲力尽,早没了飞天的力量
一架轮椅,作为动词整日拍打她的形象
过淮河
出利辛,走蒙城,到凤台
高速公路的长龙,吞掉那块土地
行上百公里,似乎没有走动
还在淮北的院子里
还在故乡的厅堂里
到了淮河,地理的春风吹透身体
这条扑向长江的大河,割下北方的气息
张开蓝蓝的怀抱,与南方相会
人的心情,舒畅自由得像这条淮水
我的二哥,本来去合肥医治肠胃
在淮河上,看着清澈的碧波
猛然呼吸几大口新鲜空气
咳嗽两声,吐一口痰
淮水给他做了一次肠胃镜
几天的痛苦随之远去
行走在淮河以南的大地
定远、长丰,这些吉祥的地名
把他的疾病一一拦住
南北分界线上,不能小看这条淮水
芦苇辞
和春风一起绿了,吐一河嫩嫩的芦笋
秋天,它和雪花一样白了,金黄的成熟
推开奉献的人生
芦苇,宛丽的身姿,是撑起家的栋梁
冻脸的霜晨,母亲扛两捆芦苇赶集
蓝蓝的几张钞票,喂饱我一个学期
时过境迁,我的芦苇死了
早春的娇嫩与晚秋的芦花
活在少年的那边
隐去芦花,生出白发
百度图片 在此致谢
朱海燕,安徽利辛人,1976年入伍,在铁道兵七师任排长、副指导员、师政治部文化干事。1983年调《铁道兵》报,1984年2月调《人民铁道》报,任记者、首席记者、主任记者。1998年任《中国铁道建筑报》总编辑、社长兼总编辑,高级记者。2010年3月调铁道部工程管理中心任正局级副主任,专司铁路建设报告文学的写作。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系中国作协会员。
主编 李汪源
校对 张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