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外祖父】
唐增虎(山东)

       我的老爷是个烈士，我只是听姥姥和舅舅说过他的传奇故事，他牺牲时妈妈才九岁，所以也只是听长者讲起他的事迹。寿光县志上有刘青汉的名字，烈士陵园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一九四八年，新中国成立前，寿光县城已在英勇的人民解放军的进攻下，回到了人民手中，为建立新政权、巩固胜利成果，在党的领导下，各乡村也相继组成了‘革命委员会’，梨园村由于是张、刘两大性，平时由于祖辈的恩怨就势不两立，特别是张家的人国共两党都有高官，有的经常摇身一变又成了另一方，让刘姓家族常吃苦头。所以谁也不愿挑头当村长，时任县委副县长的张武德，本是投诚过来的杂牌国民军，又是张氏族长的儿子，看到这种情况，便假惺惺地推举刘姓族长我的老爷当村长，由于老爷平时爱助人为乐，又得到双方的热烈拥护，便当上了共产党的第一任村长，他首先主动把自己的土地和房产分给穷苦百姓，成了开明人士，而后按照政策带领‘贫下中农’，打土豪分田地，受到群众的爱戴和上级领导的嘉奖。但因此也招来了杀身之剐，张家的富人被划成地主和土豪，整天挨批斗，气坏了县长他爹，秘召被打散了的国民党十五旅旅长和共产党副县长二个儿子回家，商谈报仇之事。张武德对其爹和大哥说：“过二天，有一批伤兵要来疗养，我把他们分配到‘革委会’成员家，你带领人下半夜抄他们家，也为党国立了功。”“太好了，这是一箭双雕的大好事，等老蒋杀回来，我们又有了升官发财的本钱。”这年的十一月，天气寒冷、乌云密布，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二十三日，为八个解放军伤病员忙碌了一天的我老爷，很晚才睡觉，刚进入梦香，一阵犬叫让他警觉地快速起床，连忙到村外察看究竟，放哨的刘军上气不接下气地迎面向他跑来，告诉他十五旅残兵包围了村子，他讯速跑回家，将伤员们藏于地窑之中，并在上边盖上杂草后，脱衣装睡，只听大门‘咣当’一声，几个兵痞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一个歪戴军帽的家伙，一手拿枪指着我老爷，一手掀起了被子，二个兵痞伸手将他从床上拉下，反背用绳子捆了起来，连打加推向外走，我姥姥看他只穿一裤头，拿着衣服求他们让他穿上，并说：‘张家哥哥，看在一起长大的兄弟份上，给你兄弟留条命吧？’话还没落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耳光，下边一脚，姥姥仰面倒地，嘴和鼻子满是血，听到的是‘再罗索老子连你也毙了’恶狠狠地回答。最小的我妈吓的只哆嗦不敢出声，舅舅和几个姨们更是心急肉跳、咬牙切齿、怒发冲冠，老爷对他们说：‘你们要好好照顾你娘，我走了’，看到他昂首阔步地向外走去，全家人为他的英雄气慨而欣慰。这时一个兵跑来说：‘报告旅长，没有搜到伤员，’‘继续搜！’张旅长转身一把拉住我老爷说：‘伤病员在哪？’‘在村外破庙里’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你要骗我，我就让你不得好死’张旅长呲牙裂嘴地说，并一鞭打在他的身上说：‘走，带我去’。据姥姥说：敌人到了破庙没有发现伤员，便气急败坏地毒打了我老爷一顿，威胁他说出伤员的下落，他宁死不屈，大义凛然，毫不威惧，并怒吼着说：‘你们的未日就要到了’，然后仰天大笑，展现了一个铮铮铁汉的高尚气节。当敌人又要返回搜捕时，远处传来了营救的枪声，那是四邻五村的民兵连得知情况后，前来救人，因为张副县长知道解放军正在前线追击敌人，无法保护刚解放的群众，让一小撮敌人钻了空子，这是他送的情报。可是组织起来的民兵加上翻身做主的劳苦大众也不是好惹的，张旅长连忙命令沉黑撒退，一块抓来的还有几个‘革委会；成员，其中有妇女主任，敌人嫌她走的慢，便举刀砍向她，她由于是前捆手，在刀落时，她情不自禁将手一抬，应声倒地，敌人看她已是血人，晕迷过去，慌乱中以为她死了，便忽忽带着我老爷等人跳窜而去，苏醒过来的她，抱着爱伤的胳膊，捂着血脸，跌跌撞撞赶回家门，她用微弱的声音叫家人时，还惊魂未定的老人隔门哆嗦着问：‘二妮，你是人是鬼阿，’‘娘，我还活着’她有气无力的回答，家里人赶紧开门，把她抱到床上，找来先生为她医治，命保住了，可张副县长硬说她是叛徒，将她关进了牢房，在第二年被抓获的敌人证实下，她获得自由，并一级级顶替了张武德当上了副县长兼妇女主任，享年九十一岁，这是后话。敌人将我老爷等人带到自己的地盘，用尽了酷刑，他们都是好汉，并破口大骂‘汉奸、卖国贼、人民是不会挠过你们的！’，敌人气急败坏地将他们掉在冰冷的水井里，只露着个头三天，最后将淹淹一息的他们活埋了，为了革命事业，老爷勇敢地献出了四十八岁的宝贵生命。解放军将这些敌人消灭后，就是没有抓到张旅长，事隔二年，有人举报在邻村的原张旅长的情妇家中，夜晚有男人上茅房，公安人员从她家地洞里搜出了他。在公审一批特务和恶霸地主时，张旅长被宣判死刑，他为争取宽大咬出了兄弟张武德是假投诚的暗藏特务，由于他恶惯满盈人命太多，并未幸免于死，二个亲兄弟被压上了刑场，‘二妮’等县领导找到我姥姥说：‘你有深仇大恨，由你一枪打死张旅长最合适，’我姥姥说：本来他不是党员，张武德硬抬了他死驴，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受了这些罪，怨家易解不易结，我不去，相信恶有恶报。
       最后，在广大群众的强烈要求下，对他们兄弟二人施行了点天灯，这也是法制未健全的情况下的一种酷刑。
        经过姥姥们与张家的努力，你平时帮我、我有事助你的来往，有的还结成了亲家，特别是改革开放后，相互间经济往来频繁，逐渐建立了友情，把一些恩怨情仇化为玉溥，从海外回来的冤家也成了华侨，为当地投资建厂种大蓬，带动了当地经济，让百姓过上了幸福生活。‘相逢一笑抿恩仇‘，共同把寿光建设成了全国著名的蔬菜基地，为造福一方百姓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