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释与灯塔      

             文｜董小兰

      人生海海是麦家老师的长篇著名小说，曾获茅盾文学奖。

      他自己解释过，“人生海海——这是一句闽南方言，描述一个人的一生就像大海一样宽阔，就像大海的退潮一样起落浮沉，复杂多变，但总的来说要好好活在人世间而不是自我放弃甚至死去。”由此书学到不少新名言。如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人生海海，何必在意一时沉浮。人生海海，潮落之后是潮起。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气，活着才需要勇气。 

     老实说，这书，我两次都听得惊心动魄。作品一开始便设立悬念，将太监、上校、救人技术高超的医生、爱猫胜过爱自己、不劳却奢侈、敬仰与鄙夷之怪象，都集中到主人公身上。以孩子好奇的眼光，从旁人的口中，一步步去探究他的神秘。更围绕他腹部日寇刻字的秘密，推进他功绩卓著的过去，讲他刻字的屈辱来源；依时代背景下多人百般遮掩或陷害，讲他苦难的当下；以及六十年后疯了的他的养蚕和他妻子的倾心照抚，讲众生的潮起潮落。让人唏嘘不已的是他，英雄主义以及舍生取义的精神，只想淡泊超脱的境界，万般无奈下的自保，和坚持善良的馈赠。

     这个大气磅礴的故事，实在让人感慨，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态。很多事情既然你无法改变，只能去接受。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你能做的了。作品里上校的苦难，何止大忠大义，大屈大辱，更有接连不断。他前半生费尽所有心思想隐藏的刻字，在最后却对谁都主动示人，把刻骨的凄凉和苍桑，化成孩童的智商，才彻底地释然，让人痛心不已。人性的复杂，更是波澜壮阔。不止上校，还有他天仙一样的妻子，被人愚弄蒙骗的整整大半生，两人悲剧的始作俑者，始终不见踪影不多一字。似乎是老天的眷顾，她为此一生无法诉说的悲愤屈辱，也不提一字。只有悉心照料上校的幸运，和追随上校而死的从容。而作者家为此秘密，几乎三代的殉道，包括海外的磨难。但，坚持，生活就只是坚持！六十年后，天使样的上校妻子，再无痛苦的上校，成功的我，都是时间给予人性的恩赐。既荤又素的老村长，似无形的探照灯，追随着故事的脚步。至于，小瞎子老瞎子等，没有这些对比，似乎故事及人性真的无法鲜明与圆满。

      看到麦家在谈到他写这部小说的初衷时讲，“我想写的是在绝望中诞生的幸运，在艰苦中卓绝的道德。我要另立山头，回到童年，回去故乡，去破译人心和人性的密码。”

      是的，太多作品，描写着苦难，而且是接连不断的，冲着一个人！活着，悲惨世界，青木川，生命深处，似乎艺术得太过！残酷得让人，简直怀疑作者的用心。但哪一个又不是如二泉映月，那灵魂深处的亮光，那骨子里的咬牙坚信，总在最最终，才会盼来云开雾散，甚或若干年后的唏嘘感慨。

      低头想想现实，谁不是，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有时不得不感叹，老天让人来世上走一遭，真不是让谁来享福的。修，修满地的鸡毛，修夹缝的苟且，修无情的一个个巴掌，修千帆过尽……只待，心如止水，无我无他，获释始至。谁说的真好，不经大苦，你慧根不开。

      文学的价值，本就高于生活。他们始终皆如灯塔，照亮茫茫，指引着众生，修行的意义，知足的心路，昂扬的脚步！

作者简介：

董小兰，凤翔区作协会员，爱好文字和音乐。喜欢记录和感悟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