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大地】4283 清明节，总有一场雨滋润心扉 作者║斯谦（木弓）主播║箫雅
清明节，总有一场雨滋润心扉
作者║斯谦（木弓）
主播║箫雅
当雨滴在石碑上写下透明的碑文，
我们终于懂得思念是有重量的——
像柳枝垂向新泥，
像山雾抱住迟开的花，
像你口袋里那颗捂热的薄荷糖。
这是大地在清点它的存折，
每粒水珠都印着祖先的指纹，
每道雨帘后都有未拆封的叮咛。
活着，就是不断接住天空的银币。
我们跪成一片年轻的森林，
膝盖生出洁白的根须。
纸灰飞成逆行的雪时，
泥土下的呼吸正数着我们的心跳。
而泥土下的呼吸依然温热，
像未熄灭的炉膛里埋着的红薯。
扫墓人忽然挺直脊背——
他听见草叶间沙沙的响动，
是童年时父亲教他辨认的
三十七种野菜在雨中举手。
雨刷器在车窗上画着年轮，
高速公路蜿蜒如未封口的家书，
每个服务区都是逗号。
所有车轮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碾碎满地碎镜子般的阳光。
服务区里，卖青团的老妇人，
用皱纹压住被风掀动的塑料袋。
她递来的芝麻馅突然变得很重——
原来每粒黑芝麻都是缩小的墓园，
每口甜糯都让远方更近一寸。
孩子们在雨中数着墓碑，
像数着奶奶抽屉里的纽扣。
最老的那颗突然扎疼手指，
涌出的血珠让杜鹃花更红了。
他们发现石头也会生长：
有的长成父亲下巴的弧度，
有的长成母亲梳头的姿势。
而那座无名碑正在长出新名字——
它把我们的泪水当成了春雨。
办公室的绿萝突然垂下藤蔓，
缠绕着加班者发烫的手腕。
电脑屏幕变成湿润的稻田，
光标闪烁如迷途的萤火虫。
当报表里的数字开始返青，
加班人的指纹便成了新的年轮。
键盘敲出清亮的拔节声，
打印机咳出带着油墨香的月光，
墨迹里游着去年放生的锦鲤。
ICU的玻璃收集雨声，
每滴都是心跳的标点。
老人的手指轻叩床栏，
敲着孙子教他的莫尔斯电码。
心电图像解冻的小溪开始奔跑，
忽然变成风筝线颤抖的弧度。
护士推来一车明晃晃的春天：
“您看，药水瓶里装着彩虹呢！”
垂危者笑了，他尝到雨水的甜味。
流浪狗抖落的水珠里，
藏着整座城市的墓志铭。
它把身体蜷成胎儿的形状，
梦里有烤红薯的炭火香。
拾荒者用塑料袋扎成花圈，
挂在生锈的自行车把上。
他们同时抬头——
雨水正把城市调成静音模式，
梧桐树高举着绿色的火炬，
每片叶子都在背诵童谣。
军营里，新兵用雨滴擦枪，
当迷彩服冒出嫩芽，
钢枪便成了最直的雨量器。
班长说每滴雨都是瞄准镜，
能看见太爷爷烟袋上的火星。
他们趴在草地上变成种子，
忽然整个靶场开始返青，
子弹洞穿过的胸环靶，
长出七十二种野菜的标本，
其中一株正开着妻子的名字。
最后那滴雨悬在睫毛上，
折射出整个清明的天空：
放风筝的老人松开轴线，
癌症病房飘起彩色的化疗药，
快递车碾过水洼里的云朵，
祠堂的供品还带着超市条码，
而所有墓碑都微微倾斜——
为了接住我们弯腰时，
漏在衣襟上的那粒阳光。
——2025.4.4 故土
【作者简介】
木弓，本名燕相强。另有笔名斯谦、汉竹等。字翼良。世隶耕。游牧者。曾在汇河岸边牧羊，现在秦岭脚下放牛。捧一盏心灯照夜路，送一缕微光慰牛羊！
【音频总监、主播简介】
箫 雅，辽宁阜新人，小学国学教师。
诗与大地创办人，副总裁，音频总监。多家平台特约主播。
喜欢写作、朗诵。辽宁作协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阜新市、县作家协会会员，朗诵学会秘书长。多家平台的主播。诗歌散见于《文学月报》《当代新诗实力诗人》《中国风》《辽宁作家》《中国当代散文实力作家》《阜新文艺》《蒙古贞日报》《辽西风》《阜新日报》等报刊杂志。曾获得多项蒙古贞文学征文及朗诵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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