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靠谁守
李勤锋
放眼望去,仲春的丘陵,涌动着春天的期望,像无垠的海洋里奔腾的滚滚波浪。当走进这片山区时,车在只有一个车道宽的盘山路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拐过一个山岗,走进另一处山弯。驱车走了得有20公里的路程,来到了我儿时听说过的“山南”。

山南,是一句口语,是我们那里的人,对居住在南面那片山区阳坡上的村庄的统称。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山南,有两个小村,在半山腰,一个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后来有了地图的概念,就想在地图上看看“山南”,早先的地图上没有找到过。这个地图上“没有找到”的地方,就这样留在了我的心里。
到“山南”去看看那两个“半山腰”的小村到底是什么样?一直是个念想。昨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把这个长久的期望,变成了现实。
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稍开阔平整的小广场模样的地方,沿着叫中心街的水泥路向村子里走去,不多远就沿山脊来到了村后,向沟底看去,也有两三排房子,离村子不远,应该是一个村子的人在那里盖上的,有没有人住,很难判断。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要想破解一个不会言语的地方的密码,就必须从了解这里的人开始。
在通往村北山岭的一条小路上,遇到了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人很精神,穿的非常齐整,皮肤白里透红,一看不太像务农的人,判断他也不一定知道村里太多的人和事,问到:“这里去山那边怎么走?”
“一直往上走,翻过这个山就是邹平界了”
我急于落实自己的一位朋友是不是这个村,他听后问我:“你们认识?他在城里的中心医院工作,人已经没了”。
“我们是同学,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问
“父母都没了,还有一个哥哥,就住在那里。”他顺手向右前方一指。
“他去世后,对象和他女儿还回来吗?”我问
“没再回来过,他人走了,人家在城市的老婆孩子不会回咱这个穷地方”
我和同去的大哥继续沿着这条水泥铺成的小路向上坡走去,看到刚才那个骑着摩托车从我们身边闪过的女性,正从一个水泥池子中接水,就打趣的说:“从这里打水省劲多了,过去是男劳力从下面往上跳水,现在是骑着车从上面往下运水,省劲了,女的也能干了,现在山区村子比过去的生活强多了”听到我们的对话,这位接水的女士开口了,一气言语,令我们目瞪口呆:
“这样的穷地方,还说好?老的快死没了,年轻的快走没了,就剩下这么几个喘气的了,还说好呢,好的话还都往外跑吗?”她的一席话,把我们给“噎”住了。
一位原本在田地里指挥家人做农活的人,听到我们在说话,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高高的个子,除了略显细嫩的脸与传统的农民的沧桑有点区别外,其他方面看还像个农民样。通过与他搭讪,人家报出了自己的出生日期,才知道看上去也就是六十多岁的人,实际年龄已是79岁了,比带领我爬山的大哥还大了两岁。一开口就知道他是村里的坐地户,也是个精明人。寒暄几句后,他就开讲了:
“看到这两个水池了吗?这个是下面水库里的水,加压打上来的,是种地用的;这个是喝的,水是从山上的泉子里,顺的水管,自然流下来的,是饮用水,这水好喝着哩,常年烧水的壶,一点水垢都没有”
“这条路再往上走,就到了山洞了——过去军队打的山洞,现在洞口都封死了,没人管了。”他用手一指:
“过去这片山上都是梯田,一直种到山顶,现在都荒了,不种了,都长成树木野棵了”
“你们去过山的那边吗?怎么走?”我问到。
“过去经常去,沿着这条大峪翻过去,就是邹平的任家峪、小西河、西庵,到西董去赶集,去挑大白菜,人家的白菜好。过去,山两边的人常来往,像走亲访友一样,现在没人走了,也没有路了,都走山下的大道了”
“你们这村子建设的房屋都是砖瓦房,日子挺好啊,村里多少人?”我觉得这个村可不像父亲说的是在“半山腰”的“十几户人家”的小村。
“要说村子多好是算不上,过去600多口人,现在不到200口人了”
“现在人生活都挺好了”同行的大哥说
“生活的好不好,人和人不一样,我就是国家一个月给不到200块钱,人家在外面的都行,挣钱多。我钱少,也得顿顿喝上点,自己乐呵,好事是当官的和他们的三亲六故,没有我们老百姓的好事”
这老兄一顿海阔天空,一气国际国内,评古论今,最后唱了一段正宗梅派《贵妃醉酒》,听“海岛冰轮初转腾”还是算挺标准的京腔。
不知不觉,我们又返回到了村里的“情报站”,进村时的“一攒人”,陆续散去了,那位显干练的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我今年68了,这个村是这几年才修了修,过去土路窄、很难走,这里还给捐钱修路的人立了《功德碑》”。
我过去看了看,我同学的名字在列,属捐款最多的五个人之一。
其实,我们俩没在一起上过学,本不是同学。我们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考学走出了农村,毕业分配进城工作的,因为,相同的经历,又都是单身,经常是同学、同乡的小聚,同学的同学,也都以同学相称了。他能从这个偏远的山村,考出去,恐怕也是当年的唯一,他为了求学、求生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山路,我这个过来人,是感同身受的,尽管他英年早逝,仍然是村里人的骄傲,列《功德碑》的前五,寄托了村民们对他的一份佩服和怀念(下图)。


夕阳西下,我们与几位老乡挥手告别。
考虑到来一次“不容易”,又要照顾到还有86岁的叔叔、婶子,怕他们走路太多,身体难以承受,同行的77岁的大哥,要带我们去“西山村景区”看一眼。
这个村既然称为景区,肯定是相对较大、人口多的村子。从走进村子,就看到一家家的大门多数挂着锁,有的院子已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从村子的这头走到另一头,只在新修建的“碧霞祠”遇到了两个清理卫生的,一个骑着电动轮椅过街的,一个骑着摩托车穿行路过的,最后与一位刚走出大门的老太太搭上了话:
“你们村这么大,咋没见着人呢?”
“哪有人了?就剩这几个走不动的老人了,过去一家都是7~8口、10来口人,现在没有了,年轻的也都走了”
我们按村内的标牌指向,来到村子西南角的那棵千年古柏下,古柏有一半已经干枯,但另一半仍然顽强的生长,与它旁边那栋荒芜的院落构成了一副静静的农村写生画(下图)。

现在的农村真是变了,变的村容村貌越来越好,村里人口越来越少。农村建设一方面招商引资,一方面又不让在外面工作的回去生活、建设;还有的地方,一边为发展投资修了很好的公路,又不让路两边村里的人沿路谋生,说是不美观。有的地方,因路从自己的承包地里穿过,农家按个集装箱房,看看果园,放点农具,也被上面没收了。好好的路没给农民提供多少生产、生活方便,倒是成了单一的面子工程。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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