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黄海之恋(外一章)
文/俞志雄
南黄海的风总是裹挟着咸涩,像极了那年夏天你眼角泪水的味道。我常想,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定要回到那片海滩,去寻找我们遗落在潮汐间的年少时光。
记得初见你时,你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白色的裙裾在风中翻飞,像一只翩翩起舞的海鸥。你的笑声清脆,与海浪的絮语交织在一起,编织成我记忆中最动人的乐章。那时的我们,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在退潮后的滩涂上追逐嬉戏,在礁石间寻找寄居蟹的踪迹。
黄昏时分,我们常常并肩坐在防波堤上。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你的侧脸在余辉中显得格外柔和。你会指着远处的鱼船,讲述你父亲出海的故事。那些关于鱼汛、关于风暴的往事。在你的叙述中变得鲜活起来。我静静地听着,感受着海风拂过面庞,带着你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退潮后的滩涂上发现了一处浅水洼。你蹲下身,轻轻拨开水面飘浮的海藻,惊喜地发现了几只透明的小虾。阳光透过水面,在虾的背脊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你兴奋地拉着我的衣袖,要我一起观察这些微小的生命。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爱情就像这浅水洼中的小虾,看似脆弱,却能在咸涩的海水中顽强生存。
涨潮时分,我们喜欢在沙滩上写下彼此的名字,然后看着海浪将它们轻轻抹去。你说,这样我们的名字就会随着潮水漂向远方。我笑你天真,却在心里暗暗希望,我们的故事能像这潮水一样,永远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如今,每当我独自漫步在这片海滩,总能听见风中传来你的笑声。那些被海浪冲刷过的礁石上,似乎还残留着我们的体温。涨潮时,海水漫过我们曾经坐过的礁石,带来远方的气息,又带走我们的回忆。
南黄海的潮起潮落,像极了我们青涩的初恋。它不曾惊天动地,却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永恒的印记。每当海风拂过,我仿佛又看见那个白衣少女,在夕阳下的海滩上奔跑,她的笑声与海浪声交织,成为我青春岁月里最美的和声!
如今的我,依然会在每个夏天回到这片海滩。潮水依旧,只是再也寻不见那个在沙滩上写下我们名字的少女。或许,这就是初恋最动人的地方--它永远停留在记忆里,像南黄海的潮汐,周而复始,永不褪色!
我的老屋
老屋在记忆里总是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是一座青砖灰瓦的房子,坐落在村子的最东头,门前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一把撑开的伞,遮住了半个院子。
老屋的门槛很高,小时候我总喜欢坐在上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门槛上有一道深深的凹痕,是岁月磨出来的。奶奶说,那是她年轻时抱着父亲进进出出留下的痕迹。后来,父亲也抱着我夸过那道门槛,再后来,我也学会了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迈过去。
老屋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春夏时节,绿油油的叶子铺满了整面墙,风一吹,叶子便轻轻晃动,像是老屋在低声絮语。墙角有一口老井,井水清冽甘甜,夏天的时候,奶奶总喜欢从井里打一桶水,泡上几片薄荷叶,喝上一口,凉意直透心底。
老屋的厨房总是最热闹的地方。灶台上总是热气腾腾,奶奶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她手里拿着铲子,时不时翻动着锅里的菜,香味顺着窗户飘出去,引得过路的邻居忍不住探头张望。灶膛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红了奶奶的脸,也映红了我的童年。
老屋的堂屋里摆着一个块八仙桌,桌上总是摆着一壶茶和几个粗瓷碗。爷爷喜欢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摇着。他常常给我讲他年轻时的故事,讲他如何走南闯北,如何在这座老屋里安家落户。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缓缓流淌在时光里。
老屋的院子里有一片菜园,种着各种时令蔬菜。奶奶总是弯着腰,在菜园里忙碌。她的手上沾满了泥土,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菜园旁边有一棵柿子树,秋天的时候,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像一盏盏小灯笼,照亮了老屋的每一个角落。
老屋的屋顶上有一片瓦松,那是岁月的痕迹。瓦松的叶子厚实而坚韧,像是老屋的守护者。默默承受着风雨的侵蚀。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喜欢躺在床上,听着屋顶上瓦松的沙沙声,仿佛是老屋在轻声诉说它的故事。
如今,老屋已经不再住人,但它依然耸立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老人。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土地。每当我回到村子,总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老屋前,抚摸着那粗糙的墙壁,仿佛能感受到它脉搏的跳动。老屋的门槛依然高耸,墙壁上的爬山虎依然茂盛,墙角的老井依然清澈,只是灶膛里的火苗已经熄灭,八仙桌上的茶壶也已经蒙上了灰尘。
[作者简介]:俞志雄,男,汉族,爱好文学,擅长散文、随笔、杂文。1989年就读于北京鲁迅文学院。在《当代作家》《江西作家》《青年文学家》《今日头条》等刊物发表散文诗歌小说八十余篇,出版文集《繁花》长篇小说《繁花落尽》,在全国诸多赛事中荣获过特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优秀奖等数项大奖。被《青年文学家》杂志评选为优秀作家,现为《江西作家》高级签约作家,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