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坏蛋

小学时，我的班主任最有趣，他总是对我们说反话，你上课时笑了，他会说，“你的牙齿真白呀！”你铅笔字写得不好，他就夸你是“王羲之转世”；你考试不及格，他调侃你是“满分专家”……所以，我们都不喜欢他，因为他是我们心中不打折扣的坏蛋老师。

大家都知道，曹操的形象分为民间和官方二种，民间对他的评价总是不高，用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奸”，如奸贼、奸雄、奸臣，更因为他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负我。”对他长时间的耿耿于怀，但是，如果你是真正懂历史的人就知道，他其实是个了不起的军事家、政治家和诗人，还是重情重义的高人。华容道一战，关羽放走曹操，大家始终觉得关羽有情有义，素不知，那是因为曹操有情在先；生活中，他更是个极富有情调之人。

唐朝诗人李绅写过二首《悯农》，读过他的诗，一定以为他是不折不扣的“光盘”主义者，事实正好相反，当官以后的李绅生活十分奢华，据说，他最爱吃鸡舌，每天都要吃一盘，一盘鸡舌大约需要200只活鸡，于是，他在家建了一个高高大大的院子，取舌后的死鸡全部被他的家人扔进院子，连一个鸡腿也不愿意送给百姓，尤其到了夏天，那些死鸡臭得让路人都不敢靠近。细想一想，这样的人，怎么对得起他写的《悯农》？

袁世凯是被后人评价很不高的皇帝，尤其是对他卖国求荣极为反感，但是，他也做了一件大好事，就是倡导女人读书。有一段时间，筋疲力尽又事事不顺的他看到自己众多的姨太太没事做，要么打麻将，要么刺绣，要么一起唠嗑和吵闹，闹得他五心烦躁，于是，一怒之下的袁世凯就把她们统统赶到书堂，让先生开始教她们读书认字。袁世凯是皇帝，上行下效的影响颇为直接，仔细想一想，如果没有他开这个先河，“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蠢话还得延续多少年？因为读书，让女人更漂亮，更自信，更优雅，更有能力；因为读书，让中国受压迫了几千年的女人华丽转身。

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他的《资治通鉴》更是众人的厚爱，却不知他与女人裹脚相关联。相传，司马光特别专制，气量也小，那年正月十五，他的妻和邻居去街上看灯，因为回来较晚耽误了给他做夜宵，司马光大发雷霆，“你去哪了？”“和姐妹一起去看灯的。”“我们家门口不是挂着两盏灯笼吗？有什么好看的？”“可哪有街上的漂亮呢？”“你就知道去外面疯，我把你脚捆起来，看你还跑不跑？”就这样，他叫下人用麻绳和布匹把妻的双脚裹了起来……世人一看，纷纷效仿，于是，裹脚开始！

隋炀帝一生残暴，坏事无数，却组织整修了京杭大运河。大运河引长江水输送到华北各个缺水地区，以缓解该地区缺水问题，解决了无数人多年的困扰。它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对人类历史发展的作用为全世界所公认。你说，隋炀帝是好人，还是坏蛋？

在此看来，好人和坏蛋，很难用一个标准的尺码来衡量，只有历史才能见证。

恋爱的时候，女孩如果说“你真坏！”那结婚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升；如果说，“你是好人，只是……”那基本没戏。这里，不妨用一首《最真的梦》里的歌词来品味也许更加合理：“今夜微风轻送，把我的心吹动，多少尘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往事随风飘送，把我的心刺痛，你是那美梦难忘记，深藏在记忆中，总是要历经百转和千回才知情深意浓，总是要走遍千山和万水，才知何去何从，为何等到错过多年以后，才明白自己最真的梦……”

有一次，我去听一位著名教授的讲座，他问我们，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几十条，最后，可爱的教授归纳了有趣的二条，早上起来匆匆忙忙去上班，走在半路上，却发现是周末，于是，又去菜场买自己最爱吃的菜。还有一个，晚上梦见了白天思念的东西。

原来，好和坏，还可以相互贯通、相互影响。

其实，生活中的悲剧与喜剧往往也是这样，昨日上课，我和孩子讨论《窦娥冤》，孩子却问我，“老师，中国的悲剧为什么非要以喜剧结尾呢？十大悲剧之首的《窦娥冤》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我，此时无语……

作者简介：黄宏宣，江苏省作协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刊物、网站发表作品八千余篇，十多篇散文获奖，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