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文/靳肖 乙巳春月
有时候,我想来两个狠狠的耳光,把自己抽醒,因为,我虽然已年过六旬,还是那么的懵懂……

我的心还是那么的漂浮不定,我的情依旧和季节难以匹配相融。虽然身处柳绿花红,却还是那么的执拗,错把春天当成冬。虽然硕秋有收,却还会旧梦缠绕,难罢无休。虽朝气还挂脸上,心底却是一汪暗流。有时候拿不住,太多的时候还放不下。别人访山问水醉了,我却犹如懒虫困兽,更习惯笼子里的生涯。虽然也随波逐流,附庸风雅,参加自己并不内行的活动,或采风,或笔会,或诗雨,或文霞,但无奈心地潮湿,很难兴匆匆,很难酣,很难醉,很难疯,根本无法摸到荷尔蒙和歇斯底里的那般冲动与放纵……
我特重情义。我心里最难耐的痛依然是远影中的过去和亲临间眼前的乡愁。逝去的岁月,最大的悔恨是啥也没有,穿粗布衣,吃盐碱饭,住低矮且漏雨的屋,永远也忘不掉过年时为了五毛钱的炮买不回家的苦楚;如今,外人的眼里,我日子滋润了,衣食无忧。说实话,我承认自己虽无什么资产,但家和睦,孙儿绕膝,吃不愁,穿不愁,我也底气十足。但忘不了的情结仍如湍湍流水,不止不停。我眷恋着挥不去的乡愁。我忘不了说着肥沃但依旧贫瘠的土地,因为那是我根的所在。我承认农村美了,乡党爷们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家家户户的村人都过成了老话说的油採面的那样,甚至好多人家的日子比旧社会的地主,财东家的日子还要好。但我却从不知足,常常会把本村的处境用脑子拉出去横向纵向的和外埠相比,总会觉得乡党爷们还是清苦,算不上富人,殷实能说得过去,但离小康标准还有距离……
一年一度家乡的车马农耕生产生活习俗传承交流大会又开始了,它汇集了陕西关中道车马的精华,开辟了一种乡愁文化的新视角,给大家以无穷的感染力和亲和力。我记得,一个85岁的老师曾说过,现在骡子马太少见了,只能是回忆或者记忆。一个60岁的妹子在询问我盛会时间表时说,哥,我年轻是没织过布,纺过线,我妈在世时说我,你大了,啥也不会,不知道要还谁家?这次会上有织布机,我下班了路过,坐上机子,撇几梭子,叫你妹夫录个视频,清明节上坟时在我妈的坟头上放放,让她老人家知道自家的女子现在也能行了!还有,这次承办人是我村的一个小兄弟,他叫石养龙。他自幼就喜爱骡子马,对农业兴趣的很。多年前,他办起了自己的家庭农村。头几年,生意好,效益好,他就有心把车马农耕的事做一个很好的传承。他联络了从渭南到宝鸡关中道上的,老老少少的车把式,爱好者商议申遗:近几年,生意不好,他和他的同志还是一如既往,用他的话说,就是有钱咱要干,没钱也要干,传承是关键!连续三届的传承交流大会,至少花十几万,他从来没发过怨言,这就是一个非遗人偌大的情怀!这次活动,是文化盛宴,田间牛马耕,道上马拉车,马奔腾,台上啥节目都有,虽然演技也会分三六九等,但乡土气息甚是浓郁。演员中,七老八十是一道风景线,英姿飒爽更有新看点,并且有很多节目都是他们自编、自导,自演:还有临区县的,光表演,不收钱,忙乎了好一阵,演完了才能吃少一碗臊子面。台下,有书画长廊,有体验区间,最精彩的看点,要我说,车马队伍的大巡演。跑骡车,贵族车,马术队,还有犁地耙地的农活现场演示,真的很能吸引住好多人的眼球,老人看了,想起了过去;年轻人,尤其是孩子们不认识,等于上了一堂农耕历史课,我走访了不少人问他们觉得这次的会办的咋样?我不隐瞒,大家都都说,好!聊咋咧!纺线车,织布机跟前操作录像的女人们,如花,爆棚了!

说实话,最近有点累,我没叫过累,但我说牙疼都可以吧。今天我离开会场早点,上县(户县靠山人去县城叫下县,河滩人去县城叫上县,我的家乡在渭河边,所以叫上县)路过自己的堡子,看到本村一个长辈,我停住车,问他闹啥呀?他说和几个老哥们喝茶闲谝呀,遂问我的是上县呀(我在县城住着),闹啥来咋才回去,我说,给笼笼(石养龙的小名)帮忙操心车马会呢,听我一说,他说,给娃好好帮忙,一步连近处。听罢,我的心真的很暖很暖,村人过事,一家事就是一村事,车马会,真的是三秦的会,全省的会,说不准,一不留神就成了全国人民的会了。

此刻,我有点灵醒了,不在眯闷,更不懵懂了。活一点精神,给大地,给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