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口过早
文/宋红莲
来之前,对熊口的印象是陌生的,我只路过两次,只是知道方位。
今天有事到熊口,早晨过早时,依然习惯性的出现了选择困难:天天在城区过早,翻来覆去的总是那几样,早就吃腻了,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继而一想,今天不是要到熊口去吗?何不趁此机会到熊口去过一个早?从城区到熊口,开车顶多不超过三十分钟。于是,心情大好,兴趣陡增,心中期待着熊口的早餐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从城区经周矶零公里拐弯进去,感觉就是一条直路,顺着一条河渠没走多长时间,直接就到了熊口。进入熊口集镇也像是直通通的感觉,一条街就傍在了公路上,市道在这里直接转化成了街道。我一边开车,一边寻找街边的早点铺。我想寻找到一处多几家集中在一块儿的早点铺,这样,早点品种会多一些,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性就大一些。
走了一截路,大约只看到几家单独的早点铺,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桌子上过早。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心中没有犹豫,继续往前找。没想到,这一找就找出了几里路远。这条街道没有拐弯,街道之长,出乎我的想象,早点铺之少,出乎我的意料。正在我担心会跑得太远时,街边终于出现了连续几家在一块儿的早点铺。这才知道,前面是我着了点急,没有找到过早的好位置。
熊口集镇的街道宽阔,街边的停车位很多,车也很好停。几家早点铺门口停满了车,小汽车、三轮车、自行车、摩托车、电动车都有。感觉来过早的人,都是比较远或者是赶时间的人,比如住在村里的人,都需要使用交通工具,真正走过来的人稀少。
几家早点铺里都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我站在街边茫然了一刹那,由于不熟悉,不知如何选择,看店老板那么忙,又不好多占人家时间询问。我只好自己观察,看哪一种早点的色香味能否激起自己的食欲。
第一家看了一遍,只有包子饺子稀粥,我不太喜欢这些,果断离开。
第二家看了一遍,早点的量虽然很大,但品种过少,只有三四种。其中,除了一种能切分小块出售的大饼锅盔我认识外,其他几种都叫不上名字来。
我看上了其中的一种,有点像圆饼;饼面上又起了堆,一层一层很多,纹路很清晰;表皮被火炉炕得焦黄焦黄,又看不到炕糊的黑点。我指着圆饼问店老板,“这个好多钱?”
店老板正忙着,回眼问我,“你是问 ‘鸭子锅盔’吗?”
“这叫 ‘鸭子锅盔'?”我觉得名字很新鲜。
我们这里是河湖水乡,喂养的鸭子众多,人人不陌生,说这种面食像翘尾鸭子,很形象。
店老板说:“一块五一个,这些都是一块五一个。”
“哦……”我的心目中,再一次出现了“单一”这两个字眼;不仅仅早餐品种单一,连价格也单一,直来直去,像熟稔的口诀一样,好算帐,不会搞错。
可惜,这种早餐形式,是锅盔搭配豆浆。我不太喜欢喝豆浆,而是想吃一碗汤面,想看看这里的汤面有什么好吃的。虽然看好“鸭子锅盔”,只得忍心放下,寻找下一家。
隔壁一家就是汤面馆,这家面馆里也是吃客众多,我抬眼一望,竟然没找到空余的座位。更令我惊奇的是,店老板灶台上的餐箱里,面食竟也只有三四个品种。量都很大,每个餐箱堆得冒起了尖儿。
我看中了其中一箱像拉面一样的面食,这种面食比拉面要粗,粗细不怎么匀称,弯弯扭扭,表面还沾有白色面粉。我问店老板,“这是什么?”
店老板说:“手擀面。”
我问:“我记得手擀面是薄型的,像饺子皮。”
店老板笑着解释,“我们这里不同,不是用擀面杖擀的,是用手搓的。叫手搓面不好听,就喊作手擀面,其实搓也是擀的一种形式。”
“哦……”人隔十里,乡俗不同。我问:“你这里能下荤面吗?”
店老板:“能。”
我:“都有哪些荤面?”
店老板:“我这里只有一种,牛肉面。如果想吃肉丝面、猪肝面、或者财鱼面,隔壁都有,隔壁也有手擀面。”
我看着这位店老板,店老板心直口快,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说,有可能会“撵”走一位顾客。我冲着他的诚实,决定就在他这里过一个早。
今天,我吃了一碗熊口的牛肉手擀面,外带在旁边多买了一个“鸭子锅盔”,饱嗝嗝的,心满意足。
无独有偶,我付账时,微信跳转得比较慢,便改用付现金。我掏出一张贰拾元的递给店老板,店老板却依然将贰拾元递了回来。我说:“你找错了,找多了。”
店老板说:“是你给错了,多给了一张。”
“哦……”我略略惊叹。
回来时,我对熊口的印象就很深刻了:熊口人没有迂回的客套,没有复杂的算计;在“鸭子锅盔”的焦香里,深藏着水乡人的憨厚,在手擀面的粗粝中,渗透着厚土的耿直。
这条没有拐弯的街道,何尝不是一面镜子?在熊口过早,熊口人用单一的价格、简单的品类、热情的服务,把早点文化酿成了一杯醇香的美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