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车祸•真家祸(短篇小说）
都 世 科
本世纪初的一天下午，王二狗从县城赶集回来，刚走到村口，正和几个哥们在村口聊天的刘大军嘻皮笑脸地说: ” 二狗，你经常爱撂白（说谎）今儿个你再给我三个撂个白咋样！” 二狗马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还顾得上撂白呀!我从公路上刚过来时，看到刘家伯在马路上被汽车撞了，他好象牵着羊过马路时被汽车撞翻的，看样子腿被踫断了，我上去准备搀扶一下让起来，他吆喝着疼，让我赶紧回村上叫你弟兄俩拉上架子车把他往医院送，腿上的血顺裤筒流出来了，羊还在旁边吃着拌笼（用竹条编的蓝子）里的草。”大军听完脸马上变色了，连问我爸真的被汽车碰了吗？回答是信不信由你，这么大的事，算我给你把话捎到了。“哎呀！这事大了，我赶紧找会军（老二）去，还要准备钱呀！”旁边两个聊天的哥们也说，麻利点带上钱往医院送。
大军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媳妇翠翠说：“爸出事了，在公路上被汽车把腿踫断了，你赶紧准备两千元，我找会军去。”说完便急匆匆地往会军家跑，见到会军便把老爸被车撞断腿的事说了一遍，会军和媳妇一听连问把车挡住没有? 大军说他也不在现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是赶紧准备钱，把人送医院！说话间翠翠来了：“爸现在跟你们一块过，为给你家放羊让车踫了，你家应该准备住院的钱。” “他都70多岁了，给我家放个羊，你咋不说我家养活着他哩！” 会军媳妇秀妮从屋里出来大声地嚷着。翠翠毫不示弱：“不分是一家，分了是两家，你家的事我不管！” 大军气得厉声呵斥翠翠，叫赶紧准备钱去，救人要紧! 翠翠正没好气地准备离开，秀妮却骂了声：“不讲理的猪婆”，翠翠返回来扯住秀妮: “谁是猪婆！你才是不要臉的猪婆！” 秀妮也不是善茬，说话间就去搧翠翠耳光，两人便扭打在一起，大军和会军赶紧上去把自已人拉住，但人虽分开了，嘴里骂声却不断，大军着急地摧会军赶紧拿上钱往公路那边走，会军说钱秀妮放那他不知道，大军没好气地说亏你还是个男人，钱全交给婆娘管着，会军说你行，拿出两千元看看，大军羞愧地说我也等人家取哩。妯娌两个越骂越挖的深，扯的远，陈芝麻烂谷子，多年来的鸡毛蒜皮的事吵个没完，弟兄俩哎声叹气劝又劝不住。会军索性把架子车打扫干净，把老爸床上的褥子、被子铺好，说是先去救人，然后让人把钱送到医院来，大军说他身上还有几百元，先赶紧往公路上走，不敢再耽搁了。
兄弟二人拉着车子火急火燎地往公路那边赶，刚出村头，老远却看到老爸牵着羊正往回走，大军三步并两步跑到跟前着急地问：”爸你没事吧？汽车踫得要不要紧？” 老人一头雾水地反问，谁说我让车碰了? 大军回答是听二狗说的，现在家里巳吵翻了，说话间便扭头往回跑。老人想起他在地头割草时看见二狗往回家的路上走，连话都没搭，咋就说他被车撞了! 会军拉着车子和老爸边走边说着妯娌俩人在家里为拿钱吵架厮扯的情况。老汉长叹了口气说：”我真要有事，恐怕给我花钱看个病难得很！估计我再往后也就唱了《墙头记》(一出兄弟俩推责不愿养老人的地方戏)了。”
大军跑回家，两个婆娘还在吵着，他说了声爸回来了，没事了! 转身就朝二狗家走去。一进大门看到二狗正在院里劈柴，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二狗知道什么事，便说你不是让我给你撂个白么，你爱信！说话间起身往屋里跑，二狗爸看到大军撵着打二狗，问大军啥情况这么大火？“这狗日的什么谎话他都敢编，说我爸被汽车把腿撞断了，说得有眉有眼，害得我一家不安宁，那俩个婆娘为准备看病的钱还在打架，你说这狗东西该不该打！” 二狗又一次当着老爸的面把大军让他撂个白的话叙说一次，王老汉指着大军说：”你逗着让他给你撂个白，谁让你相信呢！还捎带着把我也骂了! 有人给二狗介绍的流水沟那女娃，都已说得差不多了，人家到村上来打听，你把二狗说成个好吃懒做、撂白说谎一文不值的坏怂，他今天在你要求下给你撂了个白，你就受不了了，你撵着打，如打出麻烦，你就把我养老送终!” 大军嘴里嘟囔着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大军准备回家，但仍听到妯娌俩在会军家里的吵骂声，大门外已站了不少人，户族中德高望重的宽仁大伯也过来了，秀妮让宽仁大伯给评个理，凭啥让她一家管老人，谁家不是儿子! 刘宽仁沉思了半天，扭头对大军说: “你这是没四(事)找五哩，馒头不熟汽不圆，因为咳嗽抖起了痰，要不是你惹事，二狗也不会给你撂白，没有关于你爸的谎话，这妯娌俩也不会吵闹打架，你爸也就按之前说好的跟老二过。今天闹得这么生分，让我咋说哩! 要我说公道话，都是儿子，那就两家轮流着照管你爸。” 宽仁大伯说完问双方同意不? 秀妮和会军不约而同地说同意；翠翠接着说：轮就轮，沾谁光不成! 大军也只好说声同意，并提议老人看病花的钱两家均摊，宽仁大伯说那是应该的，除了有些自己不要别人分摊的，村里都是这规矩。
门里门外站着的不少人都议论:二狗说了个谎话，却引出了这两家对瞻养老人斤斤计较的真情，都把老人当累赘，巴不得洗个干净，生怕在养老方面自己吃了亏。
2025.3.20.
作者简介:
都世科，宝鸡市陈仓区人。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新闻采、编和管理工作、高级编辑职称。曾获宝鸡市优秀新闻工作者荣誉。曾多次获得省、市新闻奖。
中国散文学会北戴河创作基地签约作家; 陕西省中国现代文学学会小说分会顾问; 宝鸡市作家协会、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
热爱文学创作，近几年在《当代文学家》、《散文选刊》、《都市文苑》等刊物和平台发表数篇散文、小说、杂文等。
(审稿:董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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