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的诗Ⅱ想起驴子_北京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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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3-19 06:33 3046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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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然（甘肃）

一

你驾着古老的耒耜耧车

弓着身子叮叮当当一路走来

为了收获五月或者秋天

人类热衷于雕龙画龙奉龙

你顾不了这许多不停歇地

躬耕这满眼的荒芜

荒芜贫瘠的岁月因为有了你

日子一天一天

阳光多起来闪闪发亮

温暖渐已炽热的阳光里

种子发芽生长

转而拔节抽穗成麦浪翻滚

或旌旗摇曳的青纱帐

你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运足底气扯起嗓子

兴奋地“嗯啊”直叫

你那雄性勃发的强音

铿锵有力穿透原野清风

麦浪翻滚旌旗摇曳

田野山坡草场

三五成群的驴仔

撒欢儿奔跑跳跃

还有你亲密的伴侣

腆着浑圆的肚皮细尾轻摇

“嗯啊”——

山谷回荡原野嘹亮

“嗯啊”——

天高云淡五谷飘香

“嗯啊”——“嗯啊”——

农人拭过额头的汗水微笑

二

被你反复犁开的土地泛青泛黄

寒来暑往的季节里

你老了依然倔强地站立

往日你躬耕的抖擞

变成了对农田无力的守望

你通体的鬃毛柳絮一样

窸窣飘落这时候

大片的土地早已变得松软肥沃

此刻的你啊即将别离这片土地

树上的布谷鸟

“布谷” “布谷” 起伏鸣唱

你要倒下的时候青黄的谷物

勃勃疯长满地芬芳

当你长眠的时候 “嗯啊”——

大片大片的金黄列列飘摇

三

你那“得得”作响的蹄掌

难以腾跃人类长了翅膀的梦想

你那惯于阡陌放歌的豪情

终日被拴在树桩子上或放野山林

当年你驾驭过的犁耙耧车

还有那盘碾粒为粉的老磨

几经烈日风雨散乱而零落

拖拉机播种机收割机之类

只顾冒着欢快的青烟奔跑

轰轰隆隆的磨面机

搅得满场子粉尘飞扬

这些似乎与你无关

你望着望着鼻翼翕动

做出一副要引吭高歌的样子

不承想 “噗噗噗”

你接连打了几个难以隐忍的响鼻

你现在最想的就是

拉上那辆装有粪罐的破车

“得得得” 随主人进城淘肥

这着实让你高兴了好一阵子

可是你的这点愿望

就像过时的粗制陶罐一样

被拔地而起的楼群无限延伸的马路

以及往来不息的车辆撞得七零八落

你几乎越来越多地沦为

厨案上的鲜活饮宴上的珍馐

你的皮囊也被熬成上好的阿胶

天上的龙地上的驴

我想你能在世间做一回驴子

应该算是很幸运很知足了

作者简介：

沈然，山东聊城人，现为甘肃国企政工干部，汉语言文学专业，喜欢中国古典文学和诗歌，闲暇时间舞弄一些只言片语，随性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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