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晗,时代和个人的双重悲剧
文/李含辛
吴晗(1909年8月11日 - 1969年10月11日),原名吴春晗,字辰伯,浙江义乌人,是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和革命战士。他的生平经历丰富,涉及学术、政治和社会活动等多个领域。
吴晗出生于浙江义乌的一个家庭,家庭经济状况不稳定。他的父亲吴滨珏是秀才出身,家教严格。吴晗少年聪慧,对历史尤其感兴趣。
193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史学系,留校任教,专讲明史。1937年,应熊庆来之邀赴昆明任云南大学教授。1940年起,转到西南联大任历史系教授。
吴晗是杰出的史学家,他的学术贡献主要包括:
明史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他对明代经济、社会、政治、军事、民族、文化、中外关系等都进行了开拓性研究,取得了卓越成就。从20世纪三四十年代直至今日,明史领域许多问题的研究都是在他开创的基础上进行的。
新史学理论的探索者:他是梁启超倡导的“新史学”的积极拥护者,努力探索新的史学理论和治史方法,提出“帝王英雄的传记时代已经过去,理想中的新史乃是社会的民众的”历史观和“求真”、“求实”的研究方法。
历史学科的建设者:他是我国现代最早的史学界民间学术社团“史学研究会”的创始人之一,还是我国现代较早的报纸史学专刊天津《益世报·史学》的主编。新中国成立之后,他更对历史科学的建设和其他文化事业的发展倾注了大量心血,其中最著名的是主持新中国史学三大工程的实施。
历史知识的普及者:50年代以后,吴晗全身心投入到历史普及,形成了一套关于历史通俗化和历史普及的理论和方法,成为普及历史知识的积极倡导者。
吴晗的政治活动和影响主要体现在:
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43年7月,吴晗在昆明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44年夏他介绍闻一多入盟,同年9月民主政团同盟更名为中国民主同盟,吴晗先后担任了民盟中央执委、联大小组负责人和云南支部机关刊物《民主周刊》主编等。他以历史杂文为武器,向国民党反动派“投枪”,发表了《论贪污》《三百年前的历史教训》《论“一二·一”惨案与纪纲》等文章。
担任北京市副市长:1949年11月,40岁的吴晗任北京市副市长,分管文教工作。新中国成立后,他身兼10多个职务:北京市副市长、全国政协常委、北京市政协副主席、全国青联副主席、中央人民政府教育委员会委员、北京市哲学科学会会长、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兼历史学会会长等,他还是民盟北京市委主任委员,也是民盟中央副主席。
对民盟工作的领导:吴晗认为要做好民盟工作有三个关键:一是在接受上级党委领导的同时,必须接受同级党委的领导;二是认真抓好民盟的基层组织工作,上情下达、下情上达,这样工作就不会落空;三是广泛联系盟员群众,包括通过盟员联系他们所联系的群众。他还提出“三以”的工作方针:一是以政治思想为领导,就是必须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二是以工作岗位为基地,就是盟员要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三是以业务实践为基础,就是盟员要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搞好专业就是自己的实践基础。
吴晗的晚年遭遇非常悲惨:
被捕入狱:1968年3月,吴晗被捕入狱。
家庭迫害:1969年3月18日,其妻袁震被迫害致死。
狱中去世:1969年10月11日,吴晗在狱中死去。
平反昭雪
1979年,吴晗获得平反昭雪。他的贡献和牺牲得到了历史的公正评价。
吴晗一生留下许多轶闻趣事,至今让人津津乐道
吴晗与闻一多有着深厚的交往与革命情谊。
一、吴晗与闻一多
共同的理想追求
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特定历史时期,吴晗和闻一多都积极投身于反对国民党独裁统治、争取民主自由的运动中。他们同在昆明的西南联大任教,目睹了国民党统治的黑暗和人民的苦难。
闻一多是著名的诗人、学者和民主战士。吴晗是明史专家,他们在学术上各有建树,但在政治理想上趋于一致。他们一起参加民主集会,在集会上闻一多常常发表激情澎湃的演讲,吴晗则以其犀利的文笔撰写文章揭露国民党的反动本质。
相知相惜
当时的昆明,白色恐怖笼罩。吴晗和闻一多相互鼓励、支持。他们经常交流对时局的看法,互相启发。闻一多的勇敢无畏对吴晗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而吴晗在史学研究中的见解也让闻一多钦佩。在“一二·一”运动等一系列民主运动中,他们并肩战斗。然而,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对他们进行监视和威胁。最终,闻一多被国民党特务暗杀,这一事件对吴晗产生了极大的震动,也更加坚定了他为民主自由继续奋斗的决心。
二、吴晗与胡适
早期的师生关系
吴晗在学术起步阶段与胡适有过交往。胡适是当时著名的学者,吴晗在明史研究等方面受到胡适的一定影响。吴晗曾写信向胡适请教关于明史研究中的一些问题,胡适也给予了一定的指导。
分道扬镳
随着时代的发展,吴晗在思想上逐渐与胡适产生分歧。胡适更多地站在国家和民族的立场,而吴晗则走向了共产党的一边。吴晗开始用自己的史学研究为革命服务,揭露封建统治的黑暗,与胡适所倡导的理念背道而驰。尤其是在解放战争时期,吴晗积极参与反对国民党的民主运动,与胡适所代表的保守势力划清了界限。
关于吴晗人品的评价,存在较大争议。
一、学术成就与早年形象
吴晗早年以学术成就闻名,尤其在明史研究领域表现突出。他20岁时撰写的《胡应麟年谱》受到胡适赏识,并被推荐至清华大学工读。他在30年代发表多篇高质量论文,被顾颉刚等学者视为明史研究领域的未来宗师。这一时期,吴晗以勤奋、聪慧和独立研究能力著称,甚至被描述为“为人厚道”“思想进步”。
二、政治转向与争议行为
吴晗的人品争议主要集中在1949年后的政治选择中:
与恩师胡适的决裂
胡适曾大力资助吴晗求学,但吴晗在政治立场转变后公开批判胡适,称“胡适之没给过我什么,我的知识靠自学”,甚至嘲讽胡适“脑子进水”。这与早期“视胡适为恩师”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对旧友的态度
据记载,吴晗在政治运动中曾对落难的老友沈从文视而不见,并利用1948年私藏的老友信件构陷他人(如章罗问题),被批评为“落井下石”。
政治立场与学术操守
吴晗后期被指为迎合政治需要而参与“影射史学”,甚至篡改历史。此外,他主持的明十三陵发掘和北京城墙拆除行动,因缺乏文物保护意识而广受诟病。
三、评价的两极分化
负面视角
部分观点认为吴晗是典型的“两截人”:前半生为学术典范,后半生因“改变命运的急切”丧失节操,甚至被贴上“欺师、灭祖、媚权、篡史”的标签。
辩护与同情
义乌地方史志等资料强调吴晗作为“民主斗士”的贡献,认为其家庭悲剧是时代迫害(如“四人帮”罪行)的结果,并反驳“人品低劣”的指控。也有学者指出,吴晗的争议行为需结合特殊历史背景理解。
四、历史反思与争议焦点
吴晗的争议本质上是知识分子在动荡时代中集体困境的缩影:
个人选择与时代裹挟:吴晗的“政治化”被部分学者归因为“知识分子集体缺钙”,即在高压环境下为自保或晋升而妥协。
道德评判的复杂性:钱钟书曾以“云淡风轻”的态度评价吴晗之死,暗示其悲剧具有时代普遍性。而吴晗死后鲜少被同情,则与其主动参与政治斗争的形象相关。
吴晗的人品评价存在显著对立:一方面,其学术贡献和早年人格备受肯定;另一方面,政治立场转变中的行为引发道德争议。这种分裂既反映个人选择的矛盾,也折射出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在理想与现实、学术与政治间的艰难抉择。对吴晗的评判,需结合历史语境,区分个人道德缺陷与时代悲剧的交织影响。
吴晗, 时代与个人的双重悲剧
一、学术之星的崛起
吴晗在明史研究领域可谓是一颗耀眼的学术之星。他早年醉心于明史探究,凭借自身的勤奋与聪慧,深入挖掘明史的诸多奥秘。其对明史的研究成果丰硕,他在学术上的追求是纯粹的,希望通过对明史的研究,揭示历史发展的规律,为当时的社会发展提供历史经验的参考。在那个时期,他在学术的天地里尽情挥洒自己的才华,成为众多学者敬仰的对象,也为中国的明史研究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二、时代浪潮中的卷入
然而,时代的风云变幻将吴晗逐渐卷入了不可预知的漩涡。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转型时期,各种政治运动此起彼伏。当时,整个社会的氛围逐渐被激进的政治思潮所主导。吴晗在这种大环境下,难以独善其身。出于对新政权的拥护和对时代号召的响应,他开始参与到一些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活动中。这些活动与他原本的学术研究方向产生了偏离。例如,他参与创作的一些作品被赋予了强烈的政治意图,这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政治的浪潮所裹挟,逐渐失去了学术研究的独立性。
三、个人的矛盾与挣扎
吴晗个人在这个过程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的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学者的良知,深知学术研究需要严谨的态度和独立的思考。可是,来自外部的政治压力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信念。他一方面想要遵循政治要求,积极参与到当时被认为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政治活动中;另一方面又难以割舍自己的学术操守。他在这种矛盾中不断地挣扎,试图在政治与学术之间寻找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但在那个特殊的时代,政治的力量过于强大,他的这种挣扎显得无力而又无奈。
四、悲剧的降临与教训
“文革”的爆发,将吴晗的悲剧推向了极致。他被诬陷、迫害,遭受了无尽的苦难,最终惨死于非命。他的悲剧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写照。这一悲剧反映出当时社会缺乏健全的民主法治机制,无法保障知识分子的基本权益。同时,也警示着后人,社会的发展需要营造一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环境,政治与学术应该保持适当的界限,避免让学术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只有这样才能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