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天的尴尬(散文)
季志林
写下这个题目,我便陷入了对往事的回想之中。
古往今来,春天都是美好、浪漫、快乐的象征,因为春天意味着新一年的起始。经过一场严冬的人们更懂得春天的意义,人们盼望春天,拥抱春天,赞美春天,眷恋春天,于是便有了“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等无数验炙人口的诗篇流传于世。
因此,人们一般都会认为,春天是美好的,说春天的尴尬,似乎不合常理,甚至有些怪怪的。
然而,老天爷有时真会做出让春天十分尴尬之事,近日我国北方遇到的这场沙尘天气,毫不留情地暴露出春天的另一面,也引发了我对春天的不同记忆。
沙尘天气大多来自沙漠地区,臀如巴丹吉林沙漠以及与其接壤的蒙古共和国南部地区就是世界十大沙尘暴策源地之一。这一区域荒漠化现象极为严重、气候环境恶劣,特殊的地形地貌极易形成强对流天气,每遇强风,使会卷起扬沙,严重时就成了沙尘暴。
而戈壁滩的春季恰恰是一个多风的季节!
莽莽的巴丹吉林沙漠中,静静的躺着一条通往航天城的神秘铁路。这是当年航天城连接内地的唯一通道, 所有人员、物资进出场区都必须通过这条铁路。由于保密的原因,它在共和国的版圈上没有任何标识,隐姓埋名六十多年,但在航天人眼里,它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漠生命线”。
身处沙尘暴策源地之中,这条铁路的天敌就是风沙,每当风沙刮起,部分路段就会被积沙掩埋,严重影响列车运行。
我曾经在负责维护管理这条铁路的部队服役二十四年,官兵们常年累月都在同无情肆虐的风沙殊死抗争,以确保铁路畅通。每当大风刮起,别人向房子里边跑,我们的官兵却扛起铁锹随时准备清理铁路上的积沙。春天,给我们带来了美好的时光,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辛酸苦辣。
最严重、最可怕的就是沙尘暴。沙尘暴袭来时,天空中狂风卷起黄沙和灰尘摧枯拉朽般的呼啸而来,一时间便搅得天昏地暗,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唐代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曾经有过“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半夜军行戈相拔,风头如刀面如割”等诗句,假如你身临其境,就会感受到这绝不是诗人夸张的描写。
1978年,我在铁路维护连队任排长。春季的一天上午,我们正在铁路上施工,突然,西北方向整个天空一片昏暗,英黑色的沙尘上下翻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心想:“坏了!黑风(即沙尘)来了。”赶紧招呼大伙儿停下手里的活儿,穿好衣服就地避风。并一再旗咐大家趴在地上不要站起,否则会被狂风刮走。
其实除了两条钢轨之外,戈壁滩上没有任何能避风的地方,战士们只能趴在铁路上,紧紧地抓住钢轨。
被沙尘暴肆虐的感觉是非常痛苦非常无奈的,一阵阵狂风卷着砂石排山倒海翻滚扑来,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因为没有口罩、防风镜等防护措施。我们只能像驼鸟一样队在铁路上,每个人用衣袖捂住嘴巴,此时,只能感觉到狂风的怒号声,那是一种简直要毁天灭地的磅碑气势,被困在沙尘暴之中,所有人都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压抑感和窒息感,那种感觉,会让人对大自然的肆虐产生深深的恐惧,也只有到了那种情况下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听天由命。
那场沙尘暴,我们足足在铁路上趴了将近4个小时,等到风力逐渐减弱,才敢尝试着睁开眼睛。此时,所有人已被刮得灰头土脸难以辨认了。
回到营房,面前一片狼籍。宿舍里充满浮尘,散发出一股又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床铺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于是大家七手八脚赶快清除灰尘整理卫生,直到下午四点才算打扫干净。
此时同志们个个已是饥肠辘辘,然而风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空气中仍飘荡着沙尘,在这种环境下,任凭炊员如何精细,饭菜里少不了还有沙子,然而谁也顾不上这么多,填饱肚子要紧。那些年,我们在戈壁滩吃了多少沙子,谁也说不清。
类似这种强度的沙尘暴,几乎年年都有,甚至一年刮几次,而且呈现出愈演愈烈的势头。沙尘暴从巴丹吉林沙漠刮起,穿越河西走廊,直扫兰州天水,然后沿着八百里秦川一路东去,虽然风力会逐渐减小,但这种极端天气仍然对大半个中国的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影响。
对铁兵们而言,沙尘暴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严峻考验。只要风沙一起,就会造成部分铁路被积沙掩埋,一般埋道深度约几十公分,严重时超过一米,长度几百米甚至几公里,全凭战士们一锹一锻清除干净,每次清沙都需要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所以,在铁路维修部队服役,没有强壮的身体和坚强的意志是不行的。
风沙埋道,我们去清除,再埋道,再清除……一次又一次与风沙搏斗的过程,把我们的战士锤炼成了坚韧不拔的强者,尽管这种工作和生活既单调又辛苦,而且不被常人所知,但铁兵精神正是在这种险恶环境中淬炼而成。在我眼里,铁兵们特别能吃苦,从来无怨言!
六十多年来,铁兵们用辛勤的汗水保证了大漠生命线的畅通,巴丹吉林洒满了战友们为航天事业无私率献的青春年华!
如今,每遇扬尘天气,我都会想起这一段难以忘怀的历史,更怀念在风沙中砥砺前行的战友们!
2025年3月14日于咸阳渭滨苑
作者简介:季志林,陕西省咸阳市农业农村局退休干部。《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
北京中宣盛世国际书画院研究员;
北京润墨斋书画院高级院士;
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陕西书画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陕西省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著有长篇纪实文学《大漠生命线》,
其军旅小说,诗歌,散文,书法作品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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