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的传说
文/姚广西
辨冤二 章化先生没吃没喝就出了门，刘屠户千恩万谢送出门。章化先生没进家，直接上了柴大财主家。因为自己所许的三天期限已到。柴大财主正在盘算着章化先生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正在这时，章化先生上门。柴大财主急忙起身迎接。章化先生开门见山“你的事情办完了，下毒的不是李长工，另有其人|。”柴大财主惊得大口张开，半天没有合上。
章化先生看着他那吃惊的样子，又气又恨。“柴大财主，你的心也太狠了吧，三天前，我来找你时，李长工五口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你死了两个牲口，要依此逼死五口人命。难道说你的心不是肉长的。”章化先生几句话，把柴大财主吓出了一身冷汗。说实话，柴大财主只是心疼他的牲口，至于要逼死一家人，他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
听说要出人命，也把他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连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章化先生也没跟他啰嗦，直截了当：“柴大财主，你是要我给你了结呢，还是到县衙大堂上了结呢？“章化先生，您就了结吧，咱不上县衙大堂了。我一切听你的。”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错怪了人，还造成了恶果，再就是章化先生这一关也过不了。再一说县衙大堂也是一关啊。那一关自己也得掉几层皮。“那个你可得破点财呀。”“没事没事，你咋说咋办。”
章化先生哈哈大笑，“柴大财主，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可不容易呀，呵呵呵。”“先生不要取笑，我保准听你的。”“那你先办一件事。”柴大财主急忙插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我也办。”“明天我拟个名单，你把周围十里地以里各村的名人全都请上。大后天正是咱们村大集，你安排下厨子，摆下宴席，咱当众了结这件事，行吗？柴大财主心里又是一凉，心里说，这又得花不少钱。”
一看柴大财主在犹豫，章化先生起身抬腿就走。柴大财主急忙阻拦。“你不要担心了花钱了，咱明天叫县太爷给了结吧。”“章化先生，章化先生，我是说邀请的那些人要是不来咋办。”“别瞒了，你就是怕花钱，你担心别人不来，担心的也对。有些人你是请不来的。放心，你就说是我章化叫你清的，你看看谁不来。”最后，章化先生来到李长工家，告诉李长工，事情已经办妥，让他不用担心，静等好消息，然后回家休息。
第二天，柴大财主拿着章化先生列的名单去请客人，果然不出他自己所料，一听说他请客，多数推辞，一提是章化先生所列名单，众人无不应允。柴大财主这才真正体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的并不那么准。我比章化先生有钱，可是人家听他的，不听我的。三天后，正是大集。柴大财主请了厨师，摆下了宴席。
这几天，柴大财主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自己被毒死了牲口，自己还得请客，真倒霉。不请，又不敢。惹恼了章化先生，闹到官府，我这柴三顷恐怕连一顷也保不住。谁叫自己去招惹李长工。错怪了人家。还差点把人家吓死。真是倒霉呀。到现在还不知道毒死牲口的是谁，这个该挨千刀的也不得好死。又一想，李长工平常也是个好人，长工们里数着他干活好，干活多。就是脾气有点倔。不行，完事后得把他请回来，他要是不来，我就给他多加工钱。对，就这么干。
不说柴大财主思前想后，上午巳时正，客人已经到齐。一共四十多人，坐了六桌。这些人个个都是长衫大褂，礼帽靓靴，而且都是熟面孔，见面寒暄，各道辛苦。这些人虽然被请，但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兴师动众，看阵势，事不小。
坐定后，静等章化先生的到来。不多时，只见章化先生领着几个人进来了。这些人，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是柴大财主，李长工，刘屠户父子四人。这些人虽然进来了，但没有座位，只有在一旁站着。事先，章化先生挨个分别嘱咐好，让谁说话谁说话，不准多说，不准少说，中间不准随便插嘴，如不听话，就送县衙。所以这几个人一进门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章化先生先施一个转圈礼，向大家道声辛苦。接着便从头讲起。
为了让大家能听清楚，章化先生讲的很细。当讲到柴大财主扬言要告李长工时，便向柴大财主看了一眼。柴大财主心领神会，马上回答“对”。一个字也不敢多讲因为他很清楚，他自己的命运这时就攥在章化先生手里。但讲到李长工一家两天水米未进时，章化先生朝李长工一家看去，李长工的老母亲控制不自己，放声大哭，突然昏厥。所有人具已大惊，一阵慌乱，七手八脚把老太太救醒，送到旁屋安歇，有其儿媳照顾。
程序继续进行。李老太太的大哭和昏厥，足以让到场众人感到事关重大，心灵不同程度的受到震撼。就连柴大财主和刘屠户连惊带怕，也流下了眼泪。章化先生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热。看样子，他们的天理良心还没有彻底泯灭，心里又是一软。他很清楚，这三家的命运这时就在自己手里，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把预想的裁决降到了最低。就这几滴眼泪，救了他们自己的家。章化先生没有细讲三上刘屠户家，只讲去了一趟，刘屠户幡然悔悟，掉头认罪。
话到此，柴大财主，李长工才知道下毒人是刘屠户。柴大财主向刘屠户迈了一步，动手要打。章化先生大喝一声“放肆？“放肆。”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柴大财主。眼光一碰，柴大财主立马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章化先生有把眼光投向刘屠户。刘屠户连忙口称“是是”低头认罪。
说到这里，事情过程已经清楚。好像只等章化先生宣判了。章化先生话题一转，“诸位高朋，柴大财主今天请客，邀诸位来此一聚，足见悔改认罪之意，我在此代柴大财主谢谢诸位了。柴大财主特为大家每人备下美酒一坛，望诸位笑纳。”这是席间响起一阵小声赞叹。好些人竖起了大拇指。
接下来，章化先生宣布调解结果。一：柴大财主无辜辞退长工，又扬言搞到县衙，致使李姓一家险些家破人亡。为了表示诚信悔罪，柴大财主决心拿出一百块大洋，以表示安慰。再把李长工请回。愿不愿回去凭李长工自愿。“柴大财主，是这样吧？”柴大财主先是一惊，接着连连点头称是。这样惩罚是他没有想到的。按他的想法，没有三百五百大洋是摆平不了的。万万没想到只是叫他拿出区区一百大洋。和这些相比，酒席和赠送的酒值不了多少钱。柴大财主激动地就差下跪磕头了。
章化先生接着又宣布。二：刘屠户赔偿柴大财主两头牲口及认罪罚款一百大洋，“是这样吧？”这里又出现了第二个没想到。刘屠户也没有想到也让他只拿一百大洋。真是感激涕零了。当场让刘屠户拿出大洋交给柴大财主，又让柴大财主亲手交给了李长工。这一百元，刘屠户不过半年的收入，就柴大财主而言，更是不在话下。可是放在李长工身上，那就是将近三年的工钱哪。本来章化先生预想的数目是这个数的几倍，一是被他们两个的眼泪感动了，而是又考虑到都是本乡本土，真让他们结下仇隙就更不好了。所以章化先生改了主意。
说到这里，章化先生又向在座的高朋深施一礼。“整个过程到此完结。不当之处请各位高朋指教，在下诚惶诚恐的受教。”众位宾朋一起躬身施礼。众人纷纷举双大指称赞。喜见一位秀才离席来到前边，向章化先生深施一礼，说道“章化先生神算超人，判断暖人，体贴穷人，是我等的楷模。”眼看着一场就要发生的悲剧，被章化先生化为乌有。
悲剧开始，喜剧结束。程序最后一个环节，章化先生拿出两张早就写好的文书，上面详细叙述了事情经过及调解过程，让大家过目签字画押。肇事人，被害人，调解人，证明人纷纷上前签字画押。包括在场的所有人，五十多个鲜活的名字，五十多个鲜红的手印，见证了这一庄严的时刻。整个事件让这张宣纸定格了。整个过程章化先生设计得天衣无缝。完毕，皆大欢喜。
宴席间，觥筹交错。柴大财主，刘屠户父子，李长工等人轮番斟酒，忙了个不亦乐乎。众来宾共同的感受是“不虚此行。”柴大财主当场再次赔罪，邀请李长工回来，并承诺从现时起给李长工再加三成工钱，李长工也愉快的答应了。这里只能说是调解，不能说是宣判，其实比官府宣判的力度更大。因为有这些人作证，恐怕是谁也翻不了的。
最后必须说明，事情开始时说，章化先生一早骑驴出门了，他一天跑了十几家药店，终于找到了证据。当时下毒最理想的毒药就是砒霜。当时药店卖这种药事需要有记录的。如没有，被官府查到，会吃罪不起的。证据在手，所以，章化先生敢于理直气壮的直面刘屠户父子。也是刘屠户骨头太软。没等章化先生拿出证据就招认了。刘屠户父子四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退出了屠宰行业，经商种田，后来在乡邻中获得了挺不错的口碑。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