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之后,时常回老家小住。一天闲暇时,处于对家乡土地的深爱,脑际间突发奇想:能否在老家地盘上亲手栽下一棵树,看着它一点点长大,给大地增添一丝丝绿色。俗话说“十年树木”,十来年之后,已步入老年的我辈,就可以带个马扎在此树下乘凉“看着蚂蚁爬树了”。
转念一想:别想的太美!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不会轻易降临,天上不会轻易掉馅饼的。如果将树栽在自己家园的宅旁或承包土地上无人干涉,而我既无承包土地,又无宅旁绿化地,要在老家闲置的集体土地上亲手栽植一棵树,使其顺其自然成长,因缺失“自主权”成功几率是不可能有的,只能作为一次试验,不能拿此当真事。
这一年春天植树节,我把城里带回老家一风景树苗,因苗小先培植一年。我在村头风景石西侧,清除了碎石砖块、杂草砂粒,挖坑填上了一小推车好土,把小树苗栽植在此,浇了水。不几天功夫,小树苗发出了成长的幼芽。又过了几个月,小树苗长高了一大截。到秋风扫落叶,小树苗已长到一人多高了。如果不被损坏的话,来年春就可移栽了。此树必移,因高压线下禁设高大风物。
来年植树节到了,树苗完好无损的立在风景石旁。这回我要给风景树苗找适宜栽植的地方了。我在桥头广场一侧河岸路旁看好一地点,此处位于河岸路里侧路旁,远离高压线风物禁设区,自认为此处适宜栽植,行道和广场都不会碍事。想栽就干,于是把此处的柴草、碎石、垃圾清理干净,挖了树坑,感觉树坑好土缺乏,便挖来一小推车好土填上置好树穴。然后把培植的树苗小心翼翼的挖出来,移栽在此,挑来一担水浇透,等水渗下折实后再在树穴周边覆上一层厚土防止水分过快蒸发。树栽好了,再次回老家时树苗有可能发芽长叶了。
清明节到来,回老家一看,栽树的地方被推土机推平了,栽植的树苗没了踪影。莫非是把它挖掉了,还是把它碾压在沙土里了,才栽上这么几天,树苗还没恢复移动的元气,其“生命”就被葬送了,心里不免有丝凉凉的的感觉。
两个月之后,又一次回老家发现一惊喜:在我栽树的地方东两米处的地面上长出了树叶,由此发现了埋压在沙土里的树苗。我从长出的树叶处小心翼翼的用锨镢翻挖,终于从在沙土里把树苗完整地挖了出来,再给树苗寻找个“新家”。新址选定在近前安放着的一高一矮两块花岗岩石隔空之间,挖穴、栽植、浇水,很快完成。此季节已是芒种,错过了树木栽植成活的最佳时机,把它栽植上实验一下吧。
怎能想到,树苗顽强的活了下来,发芽、长叶、生根、抽枝,从芒种到霜降近5个月的生长期,此树真是速生,由笔杆粗长到把手粗,给桥头广场增添了一丝绿色,给两块花岗岩石增添了一丝秀色。
来年春暖花开,树苗英姿勃发,每当回老家路过此地,都关注一下此树的长势。春去夏来,树苗在两块花岗岩石隔空间还没度完第二个芒种节气,就在6月16日这天,两块花岗岩石中的那块高大的被重型吊车拔出吊走了。当我得知后于6月20日回到老家,看到裸露一半根系的小树仍然挺立在另一块花岗岩石旁,便为其另寻“新家”。
新址选定在桥头河岸路外侧路旁,挖坑,填埋两小推车好土,将岩石旁的树苗移栽过来,给树穴浇上了两桶水。等水渗下折实之际,从几米外传来话音:“忘和你说把树挪掉,此处另有安排。”随即回应一声“知道了”,无需其它话语,无需任何解释,当即就将刚栽下的那树用镢刨了出来,这“一树四栽”的树从此结束了其生命,其根、茎、枝、叶将会变成我烧水做饭的炉灶灰。
栽树试验虽“劳而未成”,但“劳而有获”。“四栽”的劳作,既锻炼了身体,又收获了“经历”。此树没了,没了有没了的益处,少了一份对此树的关注,少了一份对此树的闲情。很多事情,凭想法都是隔靴挠痒,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有深切的感悟。
曾经的树苗
[作者小传]张悦华,字斗米,号开心;男,1952年10月生,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南腰关村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济南市作协会员,曾获省、市、区教育先进工作者。著有经历三部曲和家园三部曲及《腰关记忆》,论文及散文作品曾获全国、省、市级优秀作品奖百余次。小传辑入中国世界语出版社《二十一世纪人才库》、人民出版社《中国专家大辞典》、中国画报出版社《共和国专家成就博览》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