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泉河畔芦苇荡
百泉河,一名㴲水,又名湡水,即今顺水河。源于河北邢台市南百泉,东北经南和、任县,注入大陆津。《寰宇记》卷59邢州龙冈县:“百泉河在州东南八里,水自平地而出,其泉无数,故曰百泉。是澧河之上源也。”
我1950年出生在襄都区东汪镇郝麻村,1963年在原邢台县孔桥中学读书,1980年师范毕业先后在东汪乡中学、东小汪中学、王快乡南厂学校、王快镇中学从事教学工作,当年这些地方处处都是泉眼,村村都有溪流,更有一年四季望不到边的芦苇荡。
襄都区的芦苇荡历史悠久
旧时的豫让桥在邢台市襄都区翟村西南角,这里地势下洼,历史上达活泉、野狐泉等诸多泉水汇集于此成为一片水乡,在芦苇和垂柳的深处,有一座长10米、宽6米的双孔石板桥,名叫豫让桥,这座建于战国时期的古石桥就是为纪念燕赵壮士豫让而建。相传公元前453年豫让刺杀赵襄子之事就发生于此。可知2000多年前这片地方就是芦苇荡。
东汪镇的芦苇根深叶茂
很久以前东汪村北、静安村南、大贤、河会一带就是苇地,因为这一带地势低洼,常年有水,所以苇子长得格外旺。一到夏天,苇子齐刷刷,苇叶密麻麻,道路堵塞,有的土匪就藏在这里,伤天害理,劫道绑票,甚至图财害命。为了治安和行走方便,传说元朝的治水专家郭守敬在东汪村北茶棚沟附近设计并修建了“八岔梅花路”和“五步三孔桥”,可见这里的苇荡不但历史悠久而且根深叶茂。
家乡的苇子是经济作物
我的家乡在襄都区东汪镇郝麻村,小时候我们这里也和附近十几个村庄一样,到处都是芦苇。芦苇从根到梢都是宝,这里的芦苇杆高、笔直、骨节小、皮薄、产量高,因此在那个特殊的集体化时代我们把芦苇作为重要的副业产品看管。初春清除杂草,初秋派人巡逻,初冬集体收割。
芦苇是须根作物,根粗不好割,根深拔不动,收割芦苇本地不叫收也不叫割,而是说“打”。打苇子时用的镰刀比党旗中的镰刀图案把长,比一般的镰刀头厚重,叫它 “裤镰”。用的时候连割带砸(收割时地皮已经微冻,冻地皮软苇根,裤镰一碰很容易折断)才能下来。割后的苇根又粗又尖 ,一不小心还会扎破鞋底或脚趾,因此打芦苇时有的在脚下再绑个“脚搭”(像日本女人穿的的木屐,下面有两个腿)才安全、方便。
为了来年芦苇长得粗壮,还需要在冬季打苇壕。我们这里的芦苇都是一畦一畦的,畦与畦之间用苇壕隔开。冬季一是水少好掘,二是挖出的泥土好成型,便于运输。畦与畦之间一丈多,苇壕大约尺把宽,尺半深。挖苇壕都用长头窄锨,这种锨不仅容易把苇根铲断,而且挖得深,挖出的一个个四棱形的泥块不松不散,运出后还可以直接垒猪圈、茅厕、土墙、做房屋基石(以前农家缺石少砖,苇壕泥里苇根错杂不用掺草,不怕水泡不起碱,常作为土坯墙的根基),打好的苇壕有利于大田通风、进水和芦苇扎根。
百泉河畔芦苇荡漾
邢台泉多水多洼地多,芦荡也多,但芦苇最多最旺的地方还是百泉河畔。从百泉村往东一直到贾宋镇沿河两岸数千米几十个村庄当年都是一望无边的芦苇荡。
春雨过后,芦苇便长成了一片翠绿的海洋,那清新的绿色仿佛能滴出水来。春天打苇节,夏天掏鸟窝,是我们小时候常干的事。
初夏蛙声一片,水鸟低空舞,鳝虾壕中游,天蓝杨柳绿,云白荷花红。那一丛丛一片片芦苇,茎杆挺立头顶绿意,微风轻佛嫩叶忸怩,仿佛是翩翩起舞的绿衣仙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当秋意渐浓,芦花也开始怒放。它们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占据了整个天空,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白茫茫一片,宛如仙境。
东汪、东小汪都有一个“汪”字,说明这些地方水大;百泉泉区有狗头泉、黑龙泉、华庄泉、瓦罐泉、月亮泉等无数泉眼,说明这里泉多。泉多才能水旺,水多才能成流,流多汇而成河,我想这大概就是百泉河的由来吧。
我到过放飞丹顶鹤的东北扎龙湿地,那是因为浩瀚无边的芦荡保护了当地的生态环境;家乡隶属百泉灌区,这一带昔日也是稻米飘香“小站”①,绿叶红花白莲,苍鹭夜憩芦荡,清晨蛙声一片,这也是源于芦荡具有净化水源、调节气候和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功能。
这正是:
百里烟波七里柔,
金鳞万顷接天流;
摇风翠叶藏鸳侣,
蘸雪芦花没钓舟。
曾护稻香千载地,
今梳云影一川秋;
白头犹作铿锵舞,
漫向长空写自由。
注①:当年我们这里种的是天津小站米,粒圆、色青、粘性大、出饭,在全国属于优良品种。
作者简介:牛城放翁,原名郝封印,回乡知情,退伍老兵,高级教师,邢台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协会会员。爱好书法,论文专长,著有长篇小说《时代的记忆》和专著《微聊作文》,供大家评析、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