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隙春信
徐红芬
当檐角尚挂着残冬的冰棱,园里的青石径旁腊梅的幽芳还未散尽,却会不经意间在苗葡一角的嶙峋岩石褶皱里,瞥见几簇碎金般的星子——原是迎春花开了。
这些细弱的藤蔓总让我想起古琴上的冰弦,看似纤薄易折,实则蕴着柔韧的力道。她们蜷在石缝里过冬的枝桠,此刻正舒展着将积雪顶出裂纹,鹅黄花盏像缀在绿绦上的铃铎,摇落一地泠泠的晨光。最动人的是那未展的蓓蕾,裹着胭脂色的薄纱,仿佛襁褓里攥紧的婴儿拳头,却已蓄满挣破襁褓的生气。
记得母亲说过,迎春花是提着金灯笼给百花引路的信使,直至今天,我都从思维中确信无疑,于是从冬天发.现腊梅绽放开始,我便会时不时地留意那些公园角落里沉默的峦石旁攀着的迎春枝蔓,期待她的绽放,期待她将春的汛息一站站传递:先是染黄溪畔的垂柳,再是唤醒枝头花包孕满的玉兰和坡脚的棠梨,待得山桃烧云时,自己倒悄然隐入乱翠丛中。
啊!寒意料峭里这点鹅黄的暖意,原来是写给草木的春帖,用茎叶作笔,蘸着融雪书写春来的消息。
2025.3.10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