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人的人生大致相同,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戏剧,也没有大风大浪的崎岖人生。始终是一只为生活而奔忙,努力爬行的乌龟,也可能是一只坚持飞行的笨鸟。这些见闻和记录,或许不是我自己,但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谨以此书献给我热恋的家乡和埋在家乡土地里的亲人,或许他们可以感受到到我用文字记录他们曾经历了的事情。乡里人热爱乡村,也是乡村这片土地上最质朴的儿女。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与亲人相遇,又以亲人的名义相认,即便没有血缘,却有着同一块土缘。
二,我吃着二妈的奶长大
我出生后二十天的时间,二妈也生了孩子。
一个月内我们家添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人丁兴旺。
不同的是,我是父母的第四个男孩,而二妈的孩子是二爸和二妈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从娘胎里的待遇就相差甚远。
二爸和二妈是自由恋爱,二妈是家中的独女,她们的家境要比我们好得多。尽管二妈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但始终拗不过自己的女儿。
二妈身怀有孕的时候,她的母亲心疼她,考虑到我们人多家穷,伙食不好,常常把二妈接回娘家,好吃好喝供养一段时间。二妈又回到了我们家,他父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倔强不过二妈,再生气,也是自己的亲闺女,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们执拗不过自己的独女,只好认命。
比我小二十天的堂弟,因为二妈怀胎期间在娘家受到优待,身体自然比我要好的多。听说生下来时比我体重要多一斤,我生下来是像一只大老鼠,而堂弟出生后却像个洋娃娃。不同的是,堂弟出生后比我乖的多,不哭也不闹,只有饿了才哭几声。爷爷照样又宰了一只大公鸡,给二妈补身子。
满月之后,我长得有了人样,堂弟更漂亮起来,圆圆的脸,园园的眼,微笑时还有漂亮的酒窝。更加惹人喜爱。而我就不同了。黑,瘦,娇,动不动还哭。二妈身体好,她的奶水堂弟根本吃不完,于是我跟着堂弟沾了光,常常被二妈抱在怀里,吃奶时呼哧呼哧,二妈时不时扯开奶头,生怕呛了我。
二妈没有嫌弃我的黑瘦与难看,她也知道大嫂四个孩子身体差,嬉笑着说自己怀了双胞胎,生了包公和书生。
三个月后,母亲和二妈都相继下田干活了,我和堂弟交由奶奶照看,奶奶是个小脚女人,而且眼睛不好,爷爷在老窑里横淘了两个洞,把一颗长长的木头架在上面当梁,用麻绳绑好两个大箩筐,离地面不高,铺了小被褥,我和堂弟在里面被奶奶推着摇来晃去。
我娇气,动不动就哭,而堂弟却不一样,他常常是吃饱了一个人躺在箩筐里玩。村上给哺乳期间的妇女安排的都是灵便的活儿,抽时间可以回来给孩子喂奶。每当母亲和二妈回来喂奶时,常常发现奶奶抱着我,而堂弟却躺在箩筐里,一两次无所谓,时间长了,二妈便对奶奶有了意见。说奶奶偏心,常常抱我,不抱堂弟。其实奶奶根本不会偏心,是因为我娇气爱哭而已。
堂弟有时候喜欢学我,我一哭,他也跟着哭,奶奶一手抱着我哄,一手摇晃着箩筐里的堂弟,只有奶奶把我哄乖了,我们都不哭。
三翻六坐九爬爬,我虽然爱哭,但饭量却很大,母亲和二妈的奶水自然不够我们吃了。二妈是喂饱堂弟之后,有多余的奶才能给我吃,随着堂弟的长大,之后喂我吃的次数慢慢的少了起来。于是我又开始吃着奶奶为给我的米汤了。尽管我吃的不好,但身体却明显要比堂弟硬朗一点。哭声锻炼了我的肺活量,也增加了体力。
父亲依然是早出晚归,每当夜里回来的时候,奶奶都要叮嘱他进屋之前要在门口烧点火,家里有两个小孩子,奶奶生怕他晚上回来晚了,带一点不好的东西,惹得孩子们哭闹,搅得大人一夜不得安宁。
父亲从来不相信迷信的,直至有一天他夜里回来,进门忘记了点火,刚一进家门,我就哇哇大哭,母亲怎样哄也哄不乖我,父亲抱着我像往日一样摇晃都无济于事。他以为我病了,测体温,听心脏,敲我肚子,各方面都正常,问母亲我白天的情况,没有拉肚子,也没有咳嗽,在灯下细细的看我的食指,一切正常,但我就是不停地哭,直到惊动了在窑里住的奶奶,把我看了又看,哄了又哄,可我还是不停的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无奈之中用起了老办法,让爷爷在院子的桃树上砍来一根桃枝,端一碗水,点燃两根蜡烛,来用一张黄纸点燃,嘴里念念有词,爷爷则用菜刀剁断一根桃枝,嘴里严厉的喝骂,样子很是凶猛,顺手将断了的桃枝扔出门外。也不知道奶奶念叨些什么,拿着点燃火苗的纸,在我头顶转了三圈,我被火苗吸引着,顿时停住了哭声。父亲不知所以然,奶奶的一番操作的神效让他惊愕。主要是我停住了哭声。奶奶说,迷信迷信,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从此以后,我的哭声渐渐地减少了,父亲也每次夜里回家,在家门口抽根烟或者划根火柴,等火焰快要熄灭才进家门。
原本父亲是不抽烟的,久而久之,便慢慢的抽起烟来,直至后来烟瘾很大,买不起纸烟,卷起了旱烟。多年以后,我们长大了,他才戒掉了烟瘾。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当年半信半疑,抽的不是烟,而是全家人的安宁。
作者简介:薛宇星,男,渭南华州人,中共党员,肛肠专科医生,擅长肛肠疾病的诊断,治疗与手术。在本专业有一定造诣。业余喜欢文学,音乐等。有多篇小说,散文,诗歌发表于各大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