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京兵部尚书德缘传奇(连载九)
作者戴嘉臣
引言:老子《道德经》曰:“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四十九章),“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五十一章),“含德之厚,比于赤子”(五十五章),“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五十九章)。“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六十三章),“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七十九章)。
自古以来,德者行善,善者积德,善者好报,德者奇缘。
(九)红 辅 白 主 收 黑 郞
再说那火龙寨的黑郎,本来就做贼心虚,提心吊胆,自打前天,他请了一位道士卜卦后,更加日夜心神不定。那道士说他为恶至极,气数已尽,当遭天火所报。幸亏有位东方来的西方贵人从中拨拦,才暂免火劫。如若不洗心革面,弃恶从善,仍有灭顶之灾。连日来,他忧心忡忡,不知道这道士的话是真是假。正在忧虑之时,突听探子回报,说是明朝一万大军在火龙岗三里开外安营扎寨,黑郎听罢更是惶恐不安,心惊胆战。
正当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的时候,探子又回报,说寨门外来了 一位自称为大王排忧解难的先生。黑郎一听,转忧为喜,赶忙召见。
门外那位先生进得黑郎议事厅,看那黑郎长得:豹子眼,扫帚眉,邋遢胡子裂瓜嘴;满脸横肉披散发,中溜个儿头熊腰背;前胸小臂露黑毛,短袄短裤一身黑;行止坐卧毛腾腾,凶气狂言粗鲁辈。先生一看,便知这是一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之徒。
黑郎看那先生:身材魁梧,目光深邃;方面红颜,慈善尊贵;儒士风度,不亢不卑;举止文雅,静里生威。黑郎一看,便觉得这位先生不是等闲之人,心中顿生敬畏。他急不可耐地扯着嗓子喊道:“听说你是来为我排忧解难的?我会有甚(47)难吗?你能掐得出,算得准吗?”
“自然能,若说不准,十两的卦银,不但分文不取,我还倒贴给你百两。”
“别说是十两,你要是真能说准,我把这整座寨子都给你。”
“你说话算数?”
“算数。别看老百姓骂我黑郎是黑心狼,我不是娘儿们,还是个爷儿们,还有点江湖义气。说了不算数,就不是娘生爹养的。杂种奏的。”
“那么,咱们可否立下字据?”
“可以。我不识那鸟字,叫先生过来和你立。”说着,让那山寨先生与算卦先生一起立下了字据。
算卦先生说:“我实话实说,能把你从小到大的所作所为全兜出来,说到你的不是之处,你敢不敢承认?”
“敢。别说是我的不是,就是我八辈儿祖宗的不是,我也敢承认。就怕你没这个能耐。啊!哈哈哈!”
“那好,你仔细听着。”先生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把黑郎的底细和盘托出,特别是把他一个人做得无人知晓的秘密事儿,一一摆列出来,连那时间地点都分毫不差。
黑郎听了,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真神了。他故作镇静,吼道:“还有甚?看你还能不能算出来!”
“还有。你再仔细听着,啊!”接着,先生又一一列举了这伙匪徒的所作所为,用柔中带刚的语气逼问黑郎:“我说的以上种种,倒是准不准,真不真啊?”
黑郎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恐:“准,真准,全准,都是真的。照你说来,我们这伙人算是到头啦?”
先生斩钉截铁地说:“正是!尔等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难道不该遭报应吗?虽然,近日你躲过一次天火大劫,但如若不改邪归正,还是难逃厄运啊!”
“啊?!”黑郎大惊失色,“这遭天火的事儿你也知道?真是个神人。我说了,算得准了把整个寨子都给你。不如你也入了伙,当个山大王,我给你牵马坠蹬,咋样?”
“不可。虽说与你立下了字据,我那是怕你言而无信。你既然守信,就说明还有点儿仁义,我要是与你入了伙,那就是和你同流合污。多收一分钱也是贪了不义之财,那我也将和你一样难逃厄运。快给了我卦钱,我要下山去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黑郎见先生要走,滚下座椅,扑通跪在先生面前:“先生说是来解救我,是甚法子,还没有说呢,您老快说吧。”
“我说了,你可依我?”
“依着你。不信咱俩再立个字据。”
“立字据倒是用不着急。只要你依着我,我就说给你听。”
“依,依,依。”黑郞急不可耐。
于是,先生清了清嗓子,加重语气,一板一眼,一字一字,娓娓道来:“天火虽自熄,厄运未曾离;只因行不义,到头必自毙。人怨天还怒,恶行当敛迹。若想逃厄运,弃暗投明去;充军报国家,疆场勇抗敌;立功赎罪过,皇恩定嘉许。财物不可留,归主事当急;济世扶贫弱,余剩供军需;资财全散尽,世人皆欢喜。改邪归正路,洗心当罪己;弃恶永向善,积德荫子妻;终生长悔过,顶天又立地。如若依我的话,照此办理,我保你大小三百六十个喽啰,七百二十个男女家口杂役等,毛发无损。不信,我们就再来立个字据。”
没等先生说完,那黑郎倒头便拜:“哎呀,天哪!我的亲爷,我的活祖宗,这个家底连我自个儿都弄不清楚,怎么你就说的这么明白。只是那救我的法子儿,听着文绉儿绉儿的,不甚明白。再说一遍,我的好爷爷。”
先生又详细地给黑郎讲解了一番。
黑郎这时想起那道士的卦来,就对先生说:“我的爷,有个道士曾经说过,有位东方来的西方贵人拨拦了天火,要是找他领着俺前去投军多好?可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必去找,就在眼前。”
“那你要是拦了天火的贵人,一定是神仙了。”
“非也,我只是与神仙打过交道。”
“那你认得官军的兵部尚书?”
“岂止认识,简直好得就是一个人。”
“这太好了,吃了饭,咱就去投军。”说着黑郎就要吩咐摆宴。
先生制止:“饭不能用。眼下刚到午时,正是你充军的好时机,可不能错过了时辰,不可错过。到那儿再用饭不迟。”
“我的爷,听你的。”说罢,黑郎吩咐喽啰们安排车马,带了几个随从,拉上先生直奔明军大营而来。
来到大营,先生让黑郎一行在辕门外等候,独自进营“通报”。不大功夫,大营里走出了威风凛凛的兵部尚书。
黑郎定睛一看,原来这尚书爷就是刚才算卦的先生,不禁更加敬佩,赶紧滚鞍下马,伏地叩拜,磕头象捣蒜一样,一边磕头一边说:“小的愚钝,冒犯了大人,请大人千万恕罪。”
随行的喽啰们也一个个磕头求饶。戴尚书扶起黑郎,连同喽啰们一起进了大营,摆下酒宴,好好款待了一番。
翌日,戴才招来当地的官员,一起修订文书,处置资产,安抚百姓;接着又对官军进行了一番整编训练,一切办妥后,择日起程,继续西进。
黑郞等人投军后,个个奋勇抗敌,屡受嘉奖。
到后来,戴尚书率军班师还朝的时候,黑郞等人不愿背井离乡随师还朝,有的回家务农,有的做起了买卖,成为商贾,都为边疆得稳定繁荣做出了贡献。当然,这都是后话。
(47)甚,山西、陕西一代方言,即什么,相当于啥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