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政路郭公神道 文/周吉灵
郭公神道,为明代广元朝天峡经略阳县达徽县公路,由御史郭庄组织修建,在略阳县又称老爷岭路。
在清末民国时期自略阳县城经吴家营、干水磨、磨坝、枸林驿、铁厂子、烟洞沟、大八渡山、大梁子老爷岭、麻柳塘、马莲垭、封家坝、白水江到大石碑一百一十里;从白水江镇到略阳虞关翻越铁山到徽县七十七里,是秦蜀交流主干道,因徽县段翻山越岭,略阳段相对平缓,民间有“宁走略阳一百一,不走徽县七十七”之说。此路开通于宋代,后因蒙元战争,路断人稀,明代御史郭庄曾对其进行过一次大修疏通,为纪念郭御史修路的善举,后人将其所修道路称为郭公神道。至今在略阳县白水江镇封家坝村麻柳塘至大梁子老爷岭沿途保留完好的凿石台阶、青石板路、骡马店铺遗迹及大量碑刻。
郭公神道较为平坦,路面多用石板和条石平铺而成,逢崖多有凿石踏步台阶,土路宽九尺九寸,石路宽六尺六寸,商旅驮队晴雨天都能顺畅通行。被称作明清时期秦陇蜀之间德政之路。
郭公神道制高点是大八渡山梁老爷岭,岭上有一建于明万历年间的关帝庙,俗称老爷庙,是寄托当地百姓和行旅者祈求风调雨顺、路途平安的精神之所。山下的枸林驿,为南来北往中途住宿吃饭歇息的公务接待驿站。距枸林驿约一里的磨坝古街则是民国末期商旅休整交易之处,饭馆、茶楼、酒肆、药铺、当铺、染坊林立,也是略阳县境内茶马古道上较为繁华的中转点,其古街建筑一直保留到21世纪20年代中期修十天高速公路之前。
据现存于略阳县老爷岭关帝庙刻于大清光绪十一年(1885)《老爷岭关帝庙清查常熟地碑记》和《重修关帝庙神像碑记》载:“盖闻邑治北七十余里许有高峰名曰八渡山,其境上通秦郡,下达川帮。自明代仕人郭老大人,职居御史,原藉徽邑人也,路经此山,忽闻武圣帝君显应,故发心与帝而建庙,特修路以通商。庙创峻岭,路通徽略”。
《徽县志·人物志》载:“郭庄,字还一,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巩昌府徽州人,明穆宗隆庆二年(1568)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以庶吉士授御史。隆庆五年(1571),巡案四川,又凿通蜀道朝天峡,至今称便,蜀人感德,图像祀之。后提学江南学政,督学吴中,除纤巧,崇醇雅,士风翕变”。《徽县志·疆域志》又载:“郭御史墓,在城西十里陡头坡”。
30多年前我到略阳县原青泥河乡铁佛寺村采访,当地广泛流传郭御史修路的故事。
郭御史本名郭庄,原籍略阳铁佛寺村董姓后代,因年少丧父,又遇家中失火,随母逃荒来到徽县水阳乡十里墩陡头,夜宿郭员外门外碾盘上。是夜郭员外梦见有猛虎卧于门外磨盘而醒,走出门外一看,是孤儿寡母夜宿乞讨露宿。郭员外突发善心就收留了母子俩,当他想起梦中之事时又觉贵人到来,恰好儿子还未娶妻,随后又撮合成婚,收养其子为孙,取名郭庄,悉心照料攻读学业。郭庄也刻苦学习,每走夜路可见前身后仿佛各有一盏明灯照路,郭员外更觉得此乃显贵之人。一天,郭员外忽然发现孙子眼前的指路明灯忽明忽暗,就大惊失色拷问,才知郭庄此前替人写过休妻之书,自损阴德。郭员外即将休书要回一口吞掉,从此郭庄眼前明灯重新复亮。郭庄随后顺利完成学业,考取了进士,被朝廷任命为四川巡案御史。但在巡察四川押审奸商胡里七时,其家属曾经到徽县老家行贿,结果遭拒,郭御史被朝廷嘉奖,胡里七被处决,其家属誓言伺机报复。
一次郭御史从艰难的蜀道回徽县老家省亲,汗流浃背经过略阳老爷岭下烟洞沟时,正逢岭上关帝庙过会,鼓乐喧天,震荡山谷,惊天动地。郭御史疑惑不解的快步登上山岭,发现是庙宇组织祭祀活动,就上前制止,号召人们多做修路的实际工作,但在夺下祭祀人员大刀时不慎伤及关公神像。此时他恍忽看见两侧雕塑的周仓怒目圆睁舞起青龙偃月刀,张苞则红脸獠牙使出二八长矛一齐向他杀来,一时吓得不知所措。见此情景,庙中主持上前,让郭御史在关老爷面前许善发善修路、重塑关公神像,以赎其罪,否则会望门而死。
此后,郭御史协调组织川陕人民整修朝天峡北上过略阳至徽县的道路,但进度非常缓慢,当他将路修至家门口时,被埋伏在附近胡里七后人一刀砍下头颅,家乡的名字从此改称滚头坡。于是就有了略阳县民间广为传说的“郭御史修路哩,全靠拖磨时候哩”。
这虽是民间夸大其词联想的附会传说,但郭庄的确担任四川御史期间组织修通了朝天峡至徽县的古蜀道,同时,还将禹王庙迁建在成都附近,深受四川人民爱戴。
这次考察时,在略阳段我们开车基本沿古道上方的高速公路飞驰而过,没有进行实地文物调查,古道沿线荒草覆路,难以通行。但这条古道的从南宋因抗金需要由官方开通后一直没有中断,沿途遗留有吴玠、吴璘抗金的吴家营、石门梁、古江镇航运码头等历史遗迹,足以印证郭公神道昔日辉煌;民国秦陇茶马贸易、民间交流、军事调动均以此道为主,驼铃叮当响,军行如流马,喧嚣了半个世纪。1933年3月发生略阳陶、谭兵变时围绕这一线展开;1936年红军进驻江镇时,红军曾经派侦察部队沿路向略阳县城进军,在铁厂子安湾开展了一次接触战;随后秦陇派来的地下党也沿此路在略阳县建立了党组织,1949年前后是国民党大撤退和新中国调动大军的军事路线,繁忙无比。 (编辑:刘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