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悲哀
谢卫
说到文学的悲哀,相信绝大部分坚持文学创作的同道都有同感,社会经济与自媒体的冲击固然是其关键因素,且不说文学刊物编辑“看人下菜碟”,人情稿,关系稿,金钱交易稿等等等等……让所有挤进这条羊肠小道的写作者,都成为背石头上山的“西绪弗斯”,更是题中应有之义,便是作家协会组织的“改稿会”上,某大刊的主编,竟然当着一众“会员”,眯盹着一双惺忪睡眼,带着满嘴酒气,面对一位长篇小说作者,他先问作者这部水说多少字数,然后就用嘲弄戏谑的口吻说:“唷呵!40多万字,够我们出一个‘专刊”了’”,然后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大言不惭地“言归正传”说这么长的篇幅自然没有时间看,但必须指出来的是,小说的开头部分太拖沓,太啰嗦……
时间倒回三十多年前,同样是该作者,同样是该大刊,编辑胡家柱老师对该作者所投的一个中篇小说稿,提了一二三四五条修改意见,结果这个作者因为年少气盛,不但听不进胡家柱老师提出的修改意见,还在编辑部发起飙来……
两相对比,如果说该作者应该为自己的年少气盛羞愧,那么作为同一大刊的那位主编大人,在某作家协会组织的“改稿会”上如此面对某作家协会会员的“改稿作品”,倘若该大刊早年间的胡家柱编辑老师有知,他又该作何感想?他会不会用当年的行为,对他的后继者进行一番灵魂拷问:作为一家文学大刊的主编大人,如此这般地羞辱一个作协会员,这究竟是文学的进步,还是让神圣的缪斯殿堂蒙羞?
行文至此,看官也许会问,这是不是多少都有点生拉硬扯的意思在里面了?也许吧,因为!因为无论咋说,在其后的写稿投稿路上,除了之后相遇一个常州晚报副刊部的李寿生编辑老师,再没有遇见第二个“胡家柱”,这便足以佐证“时也命也”?扯远了,今天想说的是,在《小说月报》2024年第10期上选载的中篇小说《美声唱法》第七章中有这样一段描述:“穆总举起酒杯说:‘东先生您太谦虚了,您的书影响了我成长。我记得您有篇作品中写到主人公为了调动工作,提了一袋苹果,找领导去,刚出领导家门,苹果就被隔着墙扔了出来。主人公默默流着泪把苹果带回家,逼着妻子和孩子一起把苹果吃完。他们吃了整整一星期,每顿饭只吃苹果,吃完最后一个苹果,全家人上吐下泻,孩子住进了医院……’”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是发表在自媒体或者打着这样那样旗号的公众号上面,这绝对算不了一回事,因为那毕竟不是文学殿堂的“正宗”,毕竟属于“草台班子”,登不了大人先生所认可的那个“大雅之堂”;而与之相反的,也就是官家认可的文学刊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无论诗歌,小说,散文,在纸媒(也就是我们过去所熟知的文学刊物)上发表,是要通过“三审制”的,何况!何况它还是被中国顶级文学刊物《小说月报》所“选”发,也就是说,它又多了一道审核!然而!然而那“提”了的一袋苹果,“被隔着墙扔了出去”,且不论那一扔,那被“提”了的一袋苹果有无损坏,只说“主人公默默流着泪把苹果带回家,逼着妻子和孩子一起把苹果吃完。他们吃了整整一星期,每顿饭只吃苹果,吃完最后一个苹果,全家人上吐下泻,孩子住进了医院……”
天呐!一家人“吃了整整一星期”!而且“每顿饭只吃苹果”!看官您说说,那得是多大的一袋啊!可是偏偏!它是被“提”了进领导家门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作品主人公不是“吃了菠菜”的大力神,那么,那个“袋子”便必然无疑地是诸如童话故事《小熊的魔法袋子》了。否则!否则!否则当“主人公默默流着泪把(被领导扔到墙外的)苹果带回家”之后,一家人又怎么可能“吃了整整一星期”???
也许有看官会反驳或回怼,你一码字匠,莫非不知文学可以夸张?并且夸张手法的运用可以追溯到古代诗歌,例如,《诗经》中就有使用夸张的例子,如“谁谓河广?曾不容舠”,通过缩小夸张来表达河流的狭窄 。另外在古典诗歌当中,夸张常用于增强诗歌的感染力和表现力,如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
您说的这些个,俺当然知道。可是俺的看官大人啊,夸张难道不应该源自于基本现实基础之上,不失去逻辑性和合理性吗?倘若夸张的程度遥到太空,岂不是如鲁迅先生所言要“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上天”一般荒唐荒诞么?所以面对如此这般的文学作品竟然堂而皇之地刊登在中国顶级文学刊物上面,俺不得不来它个“东施效颦”——或者说狗胆一壮地发出俺的灵魂拷问:堂堂《小说月报》选发这样的“作品”,不是文学的悲哀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