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水彩画

       我徜徉在校园中，欣赏着早春的美丽。

      早春是一幅水彩画，而上苍则是天然大手笔的水彩画师。

       冬天是枯燥而单调的。即使在江南，枯黄干草和脱叶林木的萧瑟以外，剩下的就是单调的绿了，麦冬是这样，桂树和樟树也是这样。天灰蒙蒙的。

      早春，气温上升，老天用那巨笔这么轻轻一挥，绿色之外，画面上就增添了红艳艳、白灿灿的梅花，淡黄色的柳烟。

       "草色遥看近却无"，早春的水彩画也这样。梅花和柳烟远看最宜。棵棵红梅连在一起，就像天上落下的朝霞，而白梅则像飘飘的白云。柳树近望，不过是一条条新生柳芽的柳枝而已，只有远望，稀稀的娥娜柳枝汇在一起，随风舞动，就是袅袅上升的淡淡的黄灰色的春烟。

       当然背景是要的。

       好花须要绿叶陪衬。同样的，梅花化成的朝霞和白云也要其他绿树作为陪衬，才能显出它的艳丽或洁白来。

        而那柳烟，则要以天空为背景。白云铺在天上，或团或絮，背后露出的则是清亮的蓝天。淡灰发黄的春烟只有这种背景下，才能显示出意趣来。你看，上苍就是在天空这张巨大的纸上，舞动画笔，渲染着黄、红、白、绿各种水彩的。

      昨天吃过午饭，在校园中经过，偶尔发现，早春的水彩画不限于梅红柳黄，还有樟树的黄绿渲染的春烟。

       香樟是越城一种常见的乔木，树干笔直高大，分枝均匀地分布在主杆周围，树冠端庄舒展，碎碎的叶子，四季常青。其木质带有一种深入人的心肺肝脾的香气，平时放在衣柜里的樟脑丸就是用香樟木制成的。

       若论樟树最美的季节，莫过晚春。这时樟树的叶子已全部换过，清新明亮的嫩绿，仿佛一树嫩绿的花。令人更感到奇妙的，是它的花香。它的花，并不眩目，细碎黄白，但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却弥漫在空气中，被樟脑丸香气淡而清爽。行走在樟树下，绿荫之美，碎花之香，给人稳定清润之感，令人陶醉不已。

       晚春香樟之妙，我早已体验了多年，没想到的是，早春的樟树也这样美妙。

       那是原图书馆西边的一排香樟树，冬季适当剪过枝的。疏疏的枝干上，附着疏疏地黄绿色的碎叶，远望也似春烟似的，比柳烟要浓，但仍带有袅袅升空之意。

      我感到惊奇，还没有到樟树生新叶的时间，为何叶带黄色呢？走近一看，发黄的是那些晚春将去的老叶啊。

       “豫樟凝绿雪霜中，何事春来一转蓬。自是新条更旧叶，不关摇落是东风。”（ 刘崧《春日见豫樟落叶有感 》）香樟和它木不同，是春天换叶的，老叶先黄后红，然后经轻地飘落。这道理我是知道的，却想不到同样也能造成春烟的效果。

       我思考着樟树为何成烟？猛地想到，是因为它叶子碎啊，类似于杨柳芽。设想杨柳叶子大如桐叶，还会有春烟的效果吗？    

      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妙用。樟叶将落，柳眼已开，二者各得其所，并为春烟，是谓春和。

       大自然真是奇妙！

       早春的水彩画已然如此，且待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