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生命   

作者：胡斋敏

       有时候，想到一点东西就想记下来，以事为镜，错了能改，从中吸取经验或教训，丰富末来生活。

       那是我家办了农机店的时候，由于资金有限，租房开店也是租不择主，没有厕所也租用。房主搭了临时蓬，也将就了。一年后，那蓬风吹雨打，烂了倒了，自己只好重搭。辛苦半天，算是成功了，上面雨布也遮好了，可妻子一检查，说是有地方没有摆顺通。我本不想再折腾，心里很烦。但妻子坚持要弄过，我只好重新上蓬。

       我深知搭高蓬是有危险的，搭成之前，我处处注意，坚持不把自己制于险地。可是我重新上蓬时，没想到把蓬布重遮时，锤子把有些地方的钉子敲松了。等到下蓬时，一脚踏上去，板子和人一齐往下落，双手迅速去抓柱子，无奈下沉重力过大，抓不住，前胸悬空碰在树桩上，痛的往后一倒，仰在一个井圈上。我支撑着，猴着腰，跪着往上把脚一点点的支起，想站起。我当时觉得心脏如刀进入，内心似血流如注。我不得不把肚子用气胀起，连呼吸时肚子也不敢平复，就一直这样满撑着，慢慢站起来。

        有人想把我背上去，我摇着头，想把我拉上去，我还是摇着头。感觉呼吸说话非常困难。假如顺从让别人背，和让人牵了手，我知道必使自己到达危险之地，那伤害会更大，甚至会导至死亡。我必须自己救回自己，站起来自己上去，否则无可救药。坚持着，靠着非凡的毅力和勇气，支撑着，一步紧挨一步，一点一点的，终于移到堂屋。

       妻子吓得没有了主意，问我去修水，还是去通城？我当时考虑，去修水尽管能报销医药费，但修水不一定能治？去南昌更是太远太慢。尤其是修水路不平，开出去没有一天也到达不了？我选择去通城，当时我是选对了。去通城路本来好走，但我伤势太重，本就只能猴着腰，肚子一直要用气力胀起，坐不了，也站不了，就那么靠着，实在痛就停下。开车的是我大儿子，开开停停，停停开开，坐坐站站，站站坐坐，一刻也不消停。本是一个钟头的路途，却是费了二个多钟头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了通城县中医院。

        进入中医院，由于一直保持着较好的姿势，暂时没有痛觉。杨干华医生是我们沙坪街的老邻居，也是我哥的老同学，我们就是要去找他的。时间是下午，进去时，刚好碰到他来上班，见了我们，问了情况，便带我们去挂号。看到我们不见紧张的，就让我们在医院等着检查的医生。

        一个钟头后，通过检查，单子出来了。杨医生看了大惊，这还了得，气胸血胸交叉，情况极其危急，开了药赶紧送往抢救室抢救。事后，妻子告诉我，杨医生瞒着她，把病情告诉了我哥，并征求了意见。

        救护医生要我敞下，当时无论如何也敞不下去，如硬性去做，等于是把刀纵深插进去，后来医生釆用了先挂上止血针，待痛觉稍好转后，再让坐上床，把床搖起半卧，最后慢慢敞平。发现我肩膀一高一低，把我的手活动着，告诉我，痛也要把肩膀整平，不然以后复不了位。

       我发现手动，肋骨也在动，那把置向内心的刀，有时提起，有时挿下。医生告䜣我，说断了三根肋骨。并打了个比喻，肋骨在人体内，就象一个灯笼的架子，手一动，这个架子也跟着动，告诉我，你肋骨架子不稳，手不能乱动。并说必须做手术，要到咸宁请医过来，等过几天外伤好了才能做。

        听了医生的话，我清楚了受伤的实际情况，原来有一根肋骨叉开揷向了肺叶，穿透了心脏。我如果能把这根叉开的肋骨，以手的运动和肌肉收缩，以吸气吐气的力合理发出把其抚平，我顿时明白了，那不就是找到了事情的关健吗？虽然医生交待手不能乱动，但我想，合理的运动，不就是有力的治疗么？有这种想法和念头，让我一直思考到止血针打完。

       我试着动了动手，果然痛觉有所消失。最后我揣摩了半天，终于痛觉惭惭消失，可是因为一下动作太大，那把刀又重新挿了进去。急喊妻子，赶快叫医生。另外一医生来后，他不了解病情，用听诊器来测，不用碰到我身体，早就条件反射似的加重痛苦。我及时制止，让主治医生来。主治医生赶来，又挂起了止血药，看了我的情况，把肩膀整平。说，比原来平复多了，告诉我不能性急。

       我虽然受了重伤，但我想，我一生向善，从不去伤害任何人，总是同情弱小，关顾他人，说话在言语上虽有过争论，但从不记于心里，有理也会让人，与人和睦相处，我相信我一定不需手术，就可康复。我吸取教训，手的动作再也不敢太大，拼着气力，收缩肌肉，定要把肋骨这个灯笼复圆抚平。最后在我的努力下，终于彻底消除了痛觉。

       我首先，要占领这张床，把身体移到床的每个角落。尽管艰苦，但我必须做到。我就一点一点地移，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做着这项艰巨工作。在别人看来，这还不容易吗？但我当时，却实实在在做着力不能及的事，比挑起百斤担，甚至更重更吃力。最后，总算是把整张床占领了。

        第三天，我一定要站走来，占领这个旁间的每个角落。第一次站起，比小孩起步还难。完全靠左手支撑，右手是牵制受伤肋骨的，绝对不能让其用力，否则全功尽弃。用力站起时，象生命大厦在摇晃，心在战抖，豆粒大的汗珠涌向全身，衣紧贴在身上。但我还是坚强地站起了。后面并坚持慢慢移动，在每一个角落，都独立支撑，站立了一会，从而达到，占领整个房间。

        第四天，我一定要独立走出这个房间。这种想法，不能告诉妻子，她一定不会同意。等她有事去了，回转身，发现我站在外面自由稳重地来回走动，高兴得要来扶我。我说，不用，你看着我就行了。我走给她看，她再不用担心了。

       第五天，主持医生看到我能自由活动，高兴地叫着，这真是奇迹，这么严重，这么快就康复，这是他治疗史上没见到过的。当场说，不用做手术了，我帮你绑一下，明天就可出院。

       下午我去治疗室，主治医生帮我把胸部用纱布绑起来固定肋骨。叫我双手手指交叉，移到后脑后，深呼吸，然后就绑上了。我当时感到怎么这样简单？回到房间后，发现呼吸似乎有点不畅。我找到主治医生，告诉这一情况。主治医生说，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当天晚上，睡在床上，翻来复去总睡不着，到半夜，发现似乎有根骨头反转动了一下，出现轻微的一声响，整个人，后来总是形神不安。

       第六天，买了药出院，下午才到家。到家后，整个人跟发了疯似的，坐着.站着.躺着，终归就是呼吸受阻，形神不安。我深知是可能跟绑纱布有关。叫妻子帮我我拆掉再绑，她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没办法，我便自己拆掉了，告诉妻子，你听我说，帮我绑就行了。结果我按照医生的方法，叫妻子绑好了。这次，我把呼吸调到了最佳位置，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绑好后，形神安静了许多。晚上，睡了大概二三个钟头，同样发现那根骨回转来，响了一下，呼吸完全正常了。

       我之所以能这么快康复，首先要感谢的是，杨干华夫妇的关心，和主治医生的精心治理，没有他们的付出，我好不了这么顺利和迅速。同时也使我意识到，面对现实生活，内心的安静沉稳，是防范危险，危机，化险为夷的高效保障。

       在抢救室一呆五天，按理是要收双倍价格的，可只收住房费。治疗其间，护士前段，以十分钟间隔测量过多次。西医打针照常，贯以中药主导，消除血胸气胸，效率极高。不但省去两万多手术费，还挽救了一个的弱势家庭的危机。仅仅一千八百多元，就顺利出院，我真心感谢通城县中医院，医生们崇高的医德和风范，让我终生难忘。

       我的妻子，很多次与我去看望过杨医生生病的父亲，多次到杨医生家，探望和感谢，一直都把这份情藏在心中。

胡斋敏，男，出生于1955年3月。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白岭镇中学，大专，中教高级，退休教师，1985年江西省优秀教师。教学专注，实 践深刻。最近开始写作，有散文，诗歌及教学回忆、论文等创作。《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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