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原因,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一直对雪有一种莫名的厚爱。每当到了冬季,就急切切地盼望天空聚满厚厚的云层,让冷暖气流在我家乡的上空交融相汇,落下飘飘荡荡的雪花,使目光所及之处洁净无暇,给心灵深处来一次空前的洗礼……

真的,在我家乡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美丽、灿烂、鹅毛般的大雪了。这让万木凋零毫无生机的大地,变得更加贫乏无味,越冬的麦苗饥渴难耐,父老乡亲也常常在茶余饭后发出由衷的叹息。

龙年的岁末,可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气象专家终于送来悦耳的喜讯:我的北国,我的黄淮西部,我的豫西家乡,有一场中到大雪将适时而来。于是从腊月二十四日晚上开始,阴暗的天空先是落下毛毛细雨,继而演变成绒绒的雪片。红灯高挂的街道送走节日归家的人流,沸腾的闹市静寂了下来,人们依次进入安逸的梦乡……

早晨醒来,屋子里被映照的一片光明。玻璃的窗外,竟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厚厚的白雪铺满了住宅楼对面偌大公园的每个角落,迂回曲折的人行道被积雪掩埋,两旁夹峙的黄杨灌木盖上了厚厚的雪被,巍峨的六角石亭戴上了白皑皑的雪帽,玉兰树枝被压得人手可及,就连那高耸的女贞树也俯下了身子,像是向早起的人们鞠躬问安。从楼房的更高处眺望:中岳嵩山如银蛇横卧,伊洛流水如玉带飘舞,起伏的丘陵和浩渺的田野都被白色雪的世界吞没。

这使我联想起了那些描写雪的佳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眼前一阵恍惚,那儿时的岁月便在记忆里闪现起来……

我的童年欢欣快乐极了。若是到了冬天,常能有几场大雪来访,也总能看到家家户户的房檐上挂满了长长的冰凌;于是老年人脚板上穿上了笨拙的木屐;年轻人带着家犬,踩着“吱吱”作响的积雪到山坡上去找寻野兔的踪迹,然后在狭窄的路径处扯上绳网,再施以巧妙的伪装,一阵骚乱声过后,那拼命而逃的野兔便撞上了纠缠一团的网套,半天功夫便会捉到好几只,那野兔的皮毛可是用来做耳帽的佳品,暖呼呼的,我一冬天都戴在耳朵上。

至于我们小孩,应是在村外去塑造一座一座的雪人了。雪人的高度大都超过了同伴的头顶,再用雪铲加以修饰,待头身的轮廓显现,就装上圆圆的眼珠,还在凸起的脸颊上抹以绯红,微翘的嘴唇边涂上朱色,就只见那雪姑娘垂着双臂安然地坐在雪地的中央了。她向人们投来殷殷的笑意,虽然没有确切的名字,但在寒气的笼罩下,神情却怡然自得,至于在冬日下能生存多久,我可记不清了,现在想来,那种开心和愉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了。

“瑞雪兆丰年”,此话吉祥。这场雪落地生花,融进了千百顷的良田沃土,滋润冬麦,孕育生命,未来丰收可期;这场雪蓄积力量,天地一新,福来喜至,使八十万巩义人民呼吸着新鲜空气,兴高采烈地迎来充满希望的蛇年;这场雪晶莹剔透,装点着巩义未来的蓝图,让这个经济超千亿的全国百强县市,更加引人注目,前途辉煌锦绣。

一个万物苏醒、莺歌燕舞、百花飘香、姹紫嫣红的春天,正在雪后朝着我们翩翩而来。
作者:邢彦争·2024年岁末于家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