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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
武汉:张维清
牵念游子的老屋,坐在村角
等待和眺望,老了
就像母亲满头的花发
沦陷在苍黄的枯草中,如锈铁丝
缠紧了衰落的秋色
那个比老屋还高,被鸟儿抛弃的黑巢
晃动着斑驳,摇曳的叶影
溢出来,都是我不堪回首的乡愁
门前的金水河
像根脐带,缠着我的愁肠
几只黑鸟在水边认真地磨墨
画丹青的水乡,母亲的牵念,还是我的乡恋
油菜花缷下浓墨重彩的金黄
成熟的穗麦,交出屈原笔下的麦香
镰刀与麦子作一次深层访谈
金色的诗句,写在田野上
那些咬破初啼和春色的稚鸡
清唱水乡谣
狗子和月光蹲在家门口
看守小村的宁静
从古树上漏下的风,站在窗头
呼唤你的乳名
就恋这把黄土
武汉:张维清
被石头压高的山,一行行浪,拍打我的心岸
那是一页页书,被风翻读
一溜溜沟,养活了炊烟,民谣,方言……
乡恋,乡情和乡土,也养活了我半生的乡愁
就恋这把黄土,生命线和爱情线扶起的农谚,交给了金黄
就恋这把黄土,刨光血泪的双手
刨薄了春秋,刨亮了日月
兰花花,喊着我的名字,相拥而泣
坟,搁在山头,我用清明和哀思去接回母亲的眺望
石磨,磨白了秋,白花花的浆液
仿佛让我尝到那是母亲的乳汁
石滚,谷场上打转
一溜儿长鞭,抽痛了辙或叹息
就恋这里的山水和草木,莺歌和燕舞
就恋这里的簸箕,风车,锄头……
还有父亲扶起犁,耕开谷雨,清明,挂在半山腰上的那壶老酒
春
武汉:张维清
死于假象,枯草,其实它还活着
活在唐风宋雨的字根里
啄破春色的那点绿,粉碎世人的谣说
田间或沟边,纹身的青蛙,练习着鼓点
蛐蛐抚琴,声声慢,恰似高山流水觅知音
小荷撑起一把花折伞,从荷塘月色里走来
遇见荷花,结满愁怨的姑娘
蒲公英撑起一把油纸伞,在醉江亭眺望,等谁
写几行桃花诗,煮一壶桃花酒,站在枝头
笑看年少轻狂和痴情
等风起,等雨落,等你的诗与远方
赏读你寄来的情书,写满梨花泪
平平仄仄里长满了一厢厢红豆
弹一根雨弦,音色里飞出的歌,落满相思
望那轮春月,像在梦里会见了李白。又劳累了我那几滴泪
四月
武汉:张维清
谁能扑熄,山头上映山红放纵的火
谁能止住,梨花带雨,发泄的殇口
梅花远道而来,被四月婉言谢绝
玫瑰相会,也被四月拒之门外
用火柴尖儿的嘴,擦亮春色的燕
衔回呢喃,种在犁铧水响的季节
水沟的蝌蚪,晕染那滴水墨
一撇一捺的浓淡,勾出我生命中的水乡
是谁翻开泥土,安放谷雨,清明和雨水
是谁家的布谷鸟,唱响春之歌
那个心爱的姑娘,十指尖尖
在茶叶上跳动
采回大山和云雾的梦想
背篓里背回阿哥的情歌,醉了人间的四月
只要春风走过的地方,定会交出花花绿绿
你在琴房去弹,挂在天空上的玉弦
从指尖滑落都是你的春梦,或悲或喜,或酸或甜
深秋的芦苇
武汉:张维清
就像父亲的花发,被芦风翻读人生的过往
凌乱的芦花,压低了水影
我把芦苇荡看成了泥碗,端给你的是一壶芦花酒
芦花荡掉进了冷秋,装满了冷清和冷水
宣布破产的,就是站立于风中,摇摆最亮的那朵芦花
我去裁块宣纸,在梦里邀回张大千
去寻找水乡的水墨和丹青
我去捡回白霜,放点寒露和霜降
熬成偏方,一种乡愁不见好转
它们坐在黄昏里,仿佛静坐在自己漂渺的迟暮里
被一泓秋水,喧染凄美和孤寂
经不住风语的诱惑
把一个完美的秋撕成了碎片
它们的家在哪里
我从不追问河流,山水,野沟……
中秋月
武汉:张维清
像枚银制的奖章,奖给了金黄的中秋
打开折叠,玉兔在镜里读着李白的诗句
鹊桥上的爱情,熠熠生辉
我搭上云梯,去了天庭
与吴刚对酒当歌,悲泪成河
我摘下宫庭屋檐下的明月
从野沟沟里捡回清辉,霜降,当归……
熬成偏方,一种相思病不见好转
挂在胸前的月饼
就是我的乡愁和乡恋,舌尖上乡土的味道
从天边遥寄的皓月,折开的书信
月光浓缩的一滴泪
霑湿了母亲的凝望和眺望
曾以为嫦娥在天上摆起的地摊
专门收购人间的悲欢和酸甜
曾以为中秋掉进那个深不可测的溶洞
花掉十五的情和爱,伤和悲
也填不满它的贪婪和欲望
落叶搭上中秋的地铁回家了
而异乡的游子,听风仿佛听到那是母亲的呼唤
看月,朦朦胧胧,勾出我轮廓分明的感伤
稻草人
武汉:张维清
褴褛,凄风冷雨中摇曳,那猎白旗
像𠆤守财奴,被秋合成的原野,生怕侵入者掠夺
采集风的颜色,宛如采集内心那片苍茫的孤独和坚守
鸟儿胆颤心惊,望而却步
稻草人的心是秋草做的,骨头也是秋草做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风餐露宿,不图回报的人
稻管里血,流着稻草人的呼唤
如一个站着三千年的相思树
是等着春天回家,还是游子的乡愁归乡
死都要死在那片热爱的土地上,不离不弃
成全了它的归宿
立春
武汉:张维清
把春立起来,莺歌燕舞,草长莺飞,惊蛰春水……
从立冬走到立春,路过了半个世纪
鸟鸣撬动冰峰,青草叫醒秦朝的砖,汉代的瓦
从燕子呢喃走出的春
像布谷鸟的歌粒,种在农谚的黄土高坡上
鸳鸯戏水,旁若无人地交欢
桃花破红,初啼的那滴泪,又湿了幸福的谁
菊花坟头哭泣,青草疯长,比我的哀思还快
放鞭,祈祷春天的预言回归
插上烟火,祈福柔风细雨,五谷丰登,心想事成
行走在异乡的小麦
武汉:张维清
在深秋的土壤扎根,错把异乡当成了故乡
就恋这把黄土,走过冬夏
最后,遇见了光芒的镰刀,交出它金色的诗行
睡在一床雪绒被里
就像睡在冰冷和苍白的冷词里
它的厚度,是压力和寒冷的厚度
也是温暖和动力的厚度
清风撵着清风,麦浪撵着麦浪
仿佛把谷雨,清明和雨水撵到了春的尽头
一个人字站立或伏倒
像我人生的一波三折,一咏三叹
磨麦,磨出屈原笔下的麦香
长成父老乡亲肩膀一样的高度
长成如炬火把的样子
路过的麦鸟,听到了麦粒的心跳和呼唤
在这山村的黄土上,干干净净走完自己辉煌的一生
就如我的命远,与它一样,远走他乡
夜夜怀想
流水
武汉:张维清
定无所处,像𠆤无依无靠,颠沛流离的浪者
到处翻墙倒柜,从水滴里也找不到半点黄金
淘沙,淘不尽人世的悲欢,洗不清人间的冤屈
一路向北,带上疲惫,带上人生的愧对
何处何从,不知道
从立春到立冬,足足走了一个世纪
还望不到尽头
我曾比喻成母亲挑上竹蓝,在三更半夜赶集,走在星辰上
就像父亲放养那个倔犟透顶的水牛,谁也拉不回它的执鼻子
就像摊在河流上的碎银
一个守财奴流落的潦倒和吝啬
我从河流包衣里,捡回那根脐带
一滴初啼,就是我的乡音,乡恋和乡愁
我从河底打捞,曾经用瓦片或石头抛弃的水漂
那是我居过的童年和水乡
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眺望,流水
像蚯蚓在稻场上,耕开春雨的土丘
不曾游向远方
又如游子回到了故乡
畅饮,母亲的乳汁,好甜,好香
亲吻,吻到了母亲那张月亮般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