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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诗歌意象语言的王者
——桑恒昌
王传华
神话传说,仓颉在“凤凰衔书台”造字(《淮南子• 本经训》)云:“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 开启了用文字标史的纪元;尔后,先人又创造了甲骨、籀、金、篆、行、楷、草、隶 等多种文字形态符号,记载光扬着中华文明的命运和繁衍,让后人知道前人所经历的生命心灵史。
引申下来,我要说的是,历史进展到20~21世纪,在中华现代主义诗学领域里,出现了一个意象语言流派。我横竖寻觅打点了一下,发现诗歌巨人桑恒昌先生是这个流派中当之无愧的“王者”。从某种意义上讲,并不逊于仓颉造字。
桑恒昌结构庞大的美学体系,爱与美、真与善的精神形态,都是通过道象化的、妙幻绝伦的意象语言,含寓表现出来的。
——他把《中秋月》,意象为思念母亲含在眼眶里,“深怕/落/下/来/湿了人间”的
“一大滴泪水” !这个意象,前无古人,恐怕以后也无来者。
——在用《心葬》祭母亲的哀恸诗歌里,他把自己的“肋骨”,意象为护卫母亲墓冢的“栅栏” !
这种对仙母的深爱,是宽厚无极的。
——九曲十八弯的《黄河》,那是他“写到大海”的“一笔狂草”!
由生态现象,转换成人文精神,也是天下一绝。
——“汗、泪、血”,是自己身上流淌的“累成、疼成、沥成”的《三滴水》!
这“水”,就变了神水、圣水、菩萨手捧宝瓶里的“花露水”......
——他把《昙花》一现的开放,意象为“不就是想和夜/说几句悄悄话” 的 “一瓣一瓣”“掰开”的“心”!于是,把这瞬间开放的美,化成了同黑夜对话的永恒的美。神不神妙呢?
——手中紧握的《笔》,那是他“心一吼就立马出鞘”的“刀”!诗人青年入伍,一生都是战士。
——《日出》之一,那是“洗亮天下”的“一滴血” ! 这个意象,可以让人们意识到,人类发展史,都是血泪书写的历史......
——《日出》之二,那是“把夜/天葬了”的“ 一把火” ! 从这个旭日意象里,可以感受到冲破黑夜的正大光明,必定是要战胜、火化世道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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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蚕》之一,在诗人的意象里,蚕儿是“呕心沥血/ 吐满腹绵绣”的“三眠四眠一蜕再蜕”最后奉献“一层灵魂”的善良人民呀!借物咏志,可谓典范。
——《桑蚕》之二,“吐丝”,吐出了“一条丝绸之路”;结茧,是“笃定再咬破一重天” (破茧)。其含义,可歌可泣呀!
天虫蚕儿是这样,那些社会豪杰名士,又何止不是如此!
——《老枣树》,那是“越打越精神”的“老父亲”;而诗人,则是老父亲“棒打的枣子”,也是“棒打的孝子”!
人们从这“棒打”的动态意象里,会联想到什么?
难道不是一种严酷而又崇高的身心历练的折磨和升华吗?
——《坟祭》:“亲情长出子嗣/坟茔长满青草/可堪欣慰呀/都是上好的庄稼”
用“庄稼”,意象家族(和家国)“生者与死者” 的成功与骄傲,既朴实又典型。令人动心!
——恒昌将那些为了追求自由、平等、有尊严的人生,而被掠夺社会荒诞世界扼杀的人,意象为一盘“没有跳过龙门”的被煎炸烹饪的美味:《葱油活鱼》呀!
这浩劫命运的残忍,难道不惊天动地吗!人们不禁要追问: 这样的《葱油活鱼》宴,是谁在烧制?又是谁在吃?是不是应该把它从传统菜单上彻底根除了?
——诗人的《古桑林》:“千年古桑群/根系有多长/它已把地球/抱成故乡”!
这里面,意涵跳动着一颗世界心。
——《天空》之一, 诗人说,天之所以“叫空”,是为了把自己“空出来”,“期待更多/更大的翅膀”。
这是佛家的“空”。
这是道家的“天”。
——在《黄河入海口》,诗人说:“栏门沙是黄河的/最后一道门槛/再往前一步/就把自己走成大海”
这里,意象着两重意思:第一,在困难面前,坚持前行一步就是胜利;第二,胜利者的眼界和心胸里,应该是海阔天空。
——《挖野菜》,诗人将野菜,意象为散发着清香的“春姑娘的肌肤”,多么的柔美诱人!
“土洗过的居然/比水洗过的还要鲜亮”。为什么呢?土地是生养野菜“春姑娘”的母亲,这“野菜”“春姑娘”周身散发着土地母亲的乳水香,水一洗怎能还会鲜亮呢?
这或曰:清者自清,白者自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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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在幽暗的洞穴中/历经十数载修度/抓破地球的面皮/给自己一个日出”。这只“蝉”意象的是:人物、事务经过一种慎独的长期修度过程,就会赢得灵命和精神的升华......
——桑先生是怀有天之情、地之性的。他把《日全食》意象为是“谁提走了/我们祖传的灯笼”!
这自然天象,一扭头就转换成了人文主义世象,怎不让人震撼,倾倒!
——《伐木》的那把“锯子微笑着/露出亮亮的牙齿/树闭上眼睛/任泪水湿透年轮”。 写物相,寓人相、世相。“锯子”的意象,代表了压迫者邪恶的狰狞势力;“树”的意象,代表了被压迫被剥削者的悲惨身世.....诗人的爱与憎都泡在了“湿透年轮”这漫长岁月的“泪水” 里了.....
这种长自灵魂深处的博爱,是神性的,是受上天旨意的。
——《早春时节》“摇曳的花蕾/是花仙子的试衣间吗/悬停的风/听蜜蜂在敲门”!这“绝句”所创造的美好意象,妙幻出一个桑恒昌诗歌美学大观园......
哦! 早春又来了,诗人们呀,快到恒昌身边来“听蜜蜂在敲门”吧......
新的希望,总会替代旧的失望。
——“只有把今天/铸成青铜/才无愧那一沓/厚厚的历史”,当人类把世界的《历史与青铜》浇铸到一起的时候!
人类透过这种凝重沉雄的历史观,会联想到什么?历史的意义,要从当下用青铜铸造的文字书写并行动,才有厚重的历史与未来。
只可叹,人世间,有一些专权者,专用谎言和欺骗书法今天......
——“千万莫轻看/这只小蟹/也许它能告诉你/什么是大海” (《小蟹》)
“小蟹”的意象很清晰:有道的细节,作为的微识。就如同滴水穿石,粒米盈仓,月晕而风,础润蕴含的哲学道理。
也还意味着柔软弱小的正义力量,是储蓄着很大能量的,一旦聚集起来爆发,也是可以摧枯拉朽的!
——“巴掌大的命/ 拳头大的心/苦肠千转/佛光一轮” (新诗绝句《人生》)
把自己和贤者的人生,意象为“佛光一轮”,这是非常禅慧高道的一种自觉、自明、自爱、自信、自强、自性、自尊、自励的人生命相境界一一它与追逐浮华的享乐无关,它只能生长在“苦肠千转”的煎熬和奋斗里。
——“时间的骨灰”,这是桑恒昌《新诗绝句》诗集里的一个《怕》字的意象,他“怕给后人/留下一堆/时间的骨灰”!
我们从这个“怕”字的意识里,发现了诗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为人修道的使命感。同时,感应到诗人对时间和生命的无比珍惜和充分利用的尊重。
——桑恒昌先生把生命的爱和灵魂的美,意象为一颗《莲之心》,即使“千里冰封”,也在所不惜,因为这颗“莲之心”,“ 是那峰巅/惟一的雪莲”!
在这种绝代之美的雪莲花面前,所有的丑陋和邪念,哪有容身之地?
——在《路遇急雨》中,诗人“举起天大的状纸/拦住太阳喊冤/未开口/已泪满乾坤”!
人生旅途中的风“雨”水,交汇着“拦住太阳喊冤”的生命“泪”水,溢“满乾坤”!诗人手里还“举起天大的状纸”!
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和冤情呀?
反顾一下那些飘逝的还有正在上演的人间悲剧,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这首诗歌意象的真谛,有普世意义。人类历史,是在悲剧的演绎中艰难地行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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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篇云 :“几阵秋风就枯了黄了/一场春雨又绿着回来/除了野草/谁有这大的江山”!
与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桑恒昌的意象语言所创造的意境,更恢宏、更高道、更神性化一一“野草”是人民,人民是江山,历史是人民创造的呀!
哦!“草民”,是不可战胜的。
——“拄着自己/攀上极顶/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天空”(《泰山松》之二)
哦!这“泰山松”的意象,既是诗人孤高自立、傲视群雄的气节骨风表达的姿态,又是一个民族精神站立泰山“扶着天空”独尊天下的放歌雕像......
这“泰山松”也便成为佛理道法的象征。站在这棵“泰山松”下,放目远眺,齐鲁小了,天下也小了!
——“所有的路/都是/不愿站起来的/纪念碑” (新诗绝句《路》)
这风吹日晒、雨雪冲压、车辗人踏的“路”的意象,是所有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劳动者的形象呀!
他们走了或者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史册里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可他们是修筑人类命运行走道路的筑路工、农民工、打工族。这桑子恒昌雕塑的“不愿站起来的”躺着的“纪念碑”,比一些站着的名不副实的纪念碑,崇高而又伟大。
哦!民本意识,乡土情怀,始终缠绕在桑先生的诗心文本里。
——《木鱼系列》之七,诗人写道:“木鱼响起/众僧倾听/一声声/都是无字的经”。
木鱼声声,意象为“众僧倾听”的“无字的经”,这种将“动”的声音,转化为“静”读的经文,就更加得入命、入心、入骨、入魂了!孰不知大乘境界的修行,不是在动态中而是在空静中修成正果的。
动燥,心生浊;静空,心生清。
——“不忍看/人间悲剧/天空/拉上窗帘” (《新诗绝句《乌云》)
“乌云”的意象,再不是习惯认知的黑暗邪恶的性质了,而化托为传世光明善良的本体了!恒昌先生革命性地给“乌云”的冤屈一一平了反!令世界刮目相看。
这不仅是意象的创新,也是语言意境的再创造!
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张炜先生在评论一位年轻诗人诗歌的文章中写道:“诗人是创造语言的上帝。世界上如果没有诗人,人类语言就会死亡。”
桑恒昌先生,就是创造语言(意象语言)的上帝。著名诗人郑玲云:“他是上帝派到人间来专门写诗的人。我看到你彩色的影子,嗅到你情感沃土的芳香”
有友人议论说,我“几十年来只会写桑恒昌”! 这就让我不认可了!客观地讲,应该说我重点写桑恒昌一一因为我爱恒昌的诗歌,我同时感恩他是改变提升我人生轨迹走向的灵魂朋友。还应该补充说明,多年来,我写了好几十位我喜欢的诗友、文友、书画家、影视艺术家、音乐家、舞蹈家的评说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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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说,“王传华是借桑恒昌的光,照亮自己!”
这话不错。我承认。近半个世纪来,我就是在桑恒昌诗光的照耀引导下,行走并攀缘在诗学、文学、艺术学的道路上......
我同时感到:我写的每一位诗友、文朋、书画家、戏剧家、音乐舞蹈家,都是在借他们的光,照亮自己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
尽管桑恒昌先生和我,都已年逾八旬,肯定也有一些习惯性的自不知明的“老了的毛病和缺点”,这是难免的。太阳不是还有“黑子”吗?明月不是还有一脸“雀斑”吗?但是,桑恒昌诗歌美学中创造的“意象语言”放射出来大道光芒,是与日月同明相照,穿越人类文明世界空间的,是任何人也抹杀不了的。
知交的朋友们,借着灯光,读一读我上面这些“老了的文字”,兴许多少悟出一点什么来。
2025年2月9日
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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