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栏编者上期述评〕上期的文章是《陈仪亭先生在关键时刻》,有几位网友在文末留言或在相关的微信群提供新的资料。有网友问,陈仪亭先生后来去了东北,不知情况如何了?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陈先生1950年举家投奔了在吉林省的亲戚,并在此地定居务农,1962年12月去世。担任过胶南市供销合作社党委书记的王增业提供信息,他说:“陈仪亭有一个女儿,是六汪镇王家庄王增桂的儿媳妇,她说过,陈仪亭让她到杨家山里给中共党组织负责人杨凌波送过情报。王增业,六汪镇王家庄村人,曾担任大场镇经委主任、胶南(县)市供销合作社副主任、党委书记等职。退休。感谢网友们提供信息与资料!
〔本栏编者本期按〕他的名字,曾响彻六汪大地,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他是当之无愧的六汪“时代楷模”,他就是王振让。
王振让,男,生于1908年,六汪镇王家庄村人,年轻时参加八路军,1938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屡建战功,1946年春因病复员返乡。
带着串串耀眼的光环一路走来,但他没有躺在功劳簿上自我陶醉,而是以病残之躯抗起了带领群众建设家乡的重任。他带领群众发展生产,搞活经济,在村内组织办起了“红利合作社”和一些商铺,使群众从中受益,摆脱贫困。1948年春,当地灾荒严重,他将“红利合作社”的小麦、谷子等粮食借给群众,并预支秋后的花生款给群众,帮助度荒。灾荒过后,他又让“红利合作社”到外地去购买牛、驴分给群众饲养,扶持群众恢复和发展生产。他到外村聘请老师,并利用“红利合作社”的资金建起 5间教室,购置了课桌凳,并登门动员因灾荒辍学的学生返校入学,培养人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王家庄为国家输送干部20多名。
从1951年秋开始,王振让先后担任胶河县土产公司股长,胶河县、高密县农具厂厂长等职,1958年病退回村,又担任大队党支部委员,分管副业生产,他因地制宜,组织和带领群众建起窑厂,千方百计壮大集体经济,增加群众收入,使王家庄成了当地有名的富裕大队。
1974年,王振让病逝。关于王振让去世的时间,《胶南县志》《胶南县人物志》的记载,均为1973年。经我向王振让的亲属反复核实,这些记载有误,应为1974年。
2023年6月,我到王家庄访问了王振让之四子王增嵋。我问王增嵋,您对王振让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大公无私!”。这就是王振让,一个老革命者的家国情怀!

1991年10月设立的村标

王振让四子王增嵋(2023年摄)
下面,是一篇署名王振让的文章,我不知道是当年王振让撰写的,还是他口述,由他人整理的。让我们致敬老一辈革命者,是他们的浴血奋战,才有了今天的幸福安康!

王家庄村头小景(2024年摄)
革命来之不易
王振让
我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成长为一名革命战士,完全是由党一手培养教育的结果。我在革命实践中深深体会到,我们的事业是革命前辈流血牺牲换来的,是艰苦奋斗创出来的。我们必须继承先烈的遗志,把党的事业推向前进。
一
我开始参加革命工作是抗日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38年。
1937年“芦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1938年1月10日,日军从山东头海口登陆,占领了青岛。消息传开,农村老百姓也惶惶不安起来。不久,日军又相继占领了王台、王戈庄等地,胶南也处在日军铁蹄蹂躏之下。这时,我的家乡—六汪一带就更加动荡不安,土匪四起,盗贼蜂涌,短路、绑票的无时不有,人们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当时,太阳一落山,户户就得马上关上门,顶得结结实实的。一听见狗叫,人们就惊惶不安,唯恐大祸临头。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最怕绑票。这些土匪将人绑去后,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然后再捎信要家里人去赎,有时候花上很多钱,却赎回个死人来。一般农户,牛驴牲口是命根子,但也时常被土匪抢劫去。
我家耕地少,为了糊口,我就拼凑了几个钱做起了小买卖。那时,做小买卖有两怕,一怕挣不着钱亏了本,生活无法维持;二怕土匪短路。1938年春,我到高密去贩棉花,那时日军已经占领了高密城。豺狼似的日军横行霸道,城门岗哨林立,盘查森严,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贩棉花虽能挣几个钱,可是整天提心吊胆。有一次,我赶市美集,市美街的一帮土匪就想抢劫,亏我有所防范,才得以幸免。
地不够种的,做小买卖又很危险,怎么办?我就想去当中央军。那时,听人家说中央军是国家的正规军,能抗日。我心里想,当上中央军,就再也不会受土匪的气了。于是,我就撂下买卖,四处访问,寻找中央军。结果,访了一月多,连中央军的影子也未见到,只好丧气而归。其实,那时根本不可能找到中央军,因为他们早奉蒋介石的命令撤到大后方去了。后来,经我姐夫介绍,我参加了佛教会领导下的一支队伍。这支部队也打着抗日旗号,共有三四百人,用的是大刀长矛之类的原始武器,纪律很松驰。战士们白天无所事事,一到晚上就聚在一起,嘟嘟囔囔地念起“圣经”来。我也不知他们嘟囔些什么,所以,一开始就对这个不伦不类的队伍没有好感。于是,我就和与我同去的一个老乡商议,一旦打听到中央军,就立即离开这里。可是,住了不久,也就是1938年秋天,突然发生了变化,这支佛教会组织的三百多人的武装,被改编成两个连,编到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队二支队。事后我才得知,原来这个队伍里早就有我们共产党在里边活动。
那时,刘涌同志担任二支队的司令员。这支队伍人也不多,只有几百人,用的枪支是“土压五”。到二支队后,先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首歌讲的道理对我这个贫苦农民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很合心意。这样,一开始就给我留下了好的印象,感到这支队伍确实是自己的军队。部队和群众的关系很好,平时帮房东做一些家务活,农忙时就帮助农民抢收抢种,群众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军民打成一片,亲如一家。部队平时对学习抓得很紧,不识字的文盲就学习认字,识字的人就学习报纸,并担任先生教不识字的。生活过得紧张而又活泼。本来我对这个队伍就有好感,加上经常不断的学习,接受了党的教育,很快使我觉悟起来,坚定了革命到底的意志和信心。
1938年10月,也就是我参加八路军的第三个月,我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介绍人是我们连的指导员张洪轩同志。入党时的誓词我现在还能记个大概:在革命工作中无条件接受党分配的任务,执行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在敌人面前不动摇、不妥协、不怕死,为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奋斗到底。入党后,明确了革命的方向和目的,劲头更足了,无论在工作或在战斗中,从不考虑苦和累,只要上级号召,只要对革命有利,就是拼上命也要去干。
二
1939年4月至5月间,为了反击日军的"扫荡",我们部队奉命开赴沂蒙山区。
沂蒙山,那确实是开展游击战的好地方。这里山势起伏,峰峦叠嶂,林木葱茏,连绵百里。进入沂蒙山后,根据部队人员少、武器差的特点,凭借沂蒙山的有利地势,遵照毛主席“十六字”方针,不与大股敌人正面接触,敌人来了我们就走,瞅上机会我们就打一阵,打完了再马上转移。我们忽东忽西,行踪不定,神出鬼没,敌人摸不着头绪,总是处处被动挨打。
有一次,我们的部队来到一个叫土屋的村子,这里离敌人的据点新泰不远。我们住了两天后,就不声不响地撤到了龙亭村,当晚,日军的大队人马就向土屋扑去。在敌人路过龙亭村时,正值我们班在村外放哨(那时,我已经当了班长)。开始,因天黑弄不清是什么队伍,后来发现是过路的日军时,我们都作好了准备,当日军进入我的埋伏圈后,机枪、步枪、手榴弹顷刻间响成一团。日军遭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顿时手足无措,乱作一团,各自逃命。由于我们力量弱小,打了一阵,就撤走了。等敌人清醒过来,已经死伤几十人,我们却已杳无踪影。后来,当我们的部队再次回到土屋村时,本村的群众告诉我们:日军进村后,因为没找到八路军,同时又挨了打,就气急败坏地把两个特务密探枪毙了,说他们探查的消息不准确。其实,也真冤枉他们了,八路军的行踪他们怎能探查明白呢!
由于敌人的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沂蒙山区的生活环境非常艰苦,部队没有个固定地点,经常和敌人捉迷藏似的转圈子。不管天气如何,有时要连续几天行军打仗。因给养供不上,时常一两天吃不到一口东西。1939 年阴历11月,已是寒风刺骨、雪花飘飘的季节,然而,我们的干部战士还穿着一身打了无数补丁的单衣。但是,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也吓不倒真正的革命战士,只能更加激发起对敌人的愤恨,坚定革命的决心和信心。
1939年秋,我们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从沂蒙山返回诸城一带,打击敌人,动员抗日力量,开辟根据地。国民党诸城县长梁仲亭纠集了一批乌合之众包围了我们,想将我们搞垮。结果,我们来了个反包围,一次抓俘虏20多人,缴获战马两匹,长短枪30多支。其余的敌人死的死,逃的逃,300多人的保安队顿时作鸟兽散,土崩瓦解。这一仗狠狠地打击了国民党顽固派和地方土匪武装的反动气焰。
1940年春,我们的部队又开到了莒县、日照一带,主要活动在桑圆、石场、汤家沟、洪凝子等地。秋后,队伍开到鲁南。在鲁南经过整顿,补充了人员和枪支弹药,部队壮大了。
1941年春,素以老八路著称的一一五师来到山东。我们连队被编到一一五师特务营,我升任一连指导员。特务营的任务是保护一一五师师部,这样,我就有机会经常见到罗荣桓政委和陈光代师长,聆听首长的教诲。1941年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一年,也是沂蒙军民同仇敌忾,粉碎敌人"大扫荡"的一年。这年11月,敌人开始用四个旅团的兵力,计5万人,采用所谓“铁壁合围”和“梳篦”战术,对沂蒙山区进行两个月之久的大“扫荡”,妄图一举消灭我山东八路军主力部队。敌人所到之处,都实行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整个沂蒙山都笼罩在枪炮隆隆、硝烟弥漫的腥风血雨之中。
在敌人未形成合围前,我军主力部队转移到外线作战。我们师部和抗大学校来不及转移,被敌人围在合围圈中。开始,我们凭借有利地形,与敌人进行周旋,使敌人处处扑空,一连20多天没有发生战斗。后来敌人的合围圈逐渐缩小,我们便被包围起来。此时,我们师部3000多人,仅有我们一个营的战斗部队,其余都是非战斗人员,只有短枪,没有长枪和重武器,敌我力量相差悬殊。虽然我们与敌人在三角山、安子山、青山沟一带苦战了六、七天,但仍不能摆脱敌人,情况万分危急。
为了迅速脱离险境,上级决定向外突围。我们连担任先头部队。我带领一排在前面当尖兵,其余两个排分别由连长和副连长带领掩护两翼。三千多人行起军来,拉了很长的趟子。这天,队伍走了一段路后,我正准备回头与后面的人联系一下,突然,东山响起了枪声,接着周围的山头上也都响起了枪声,队伍又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敌人居高临下,我们被压在山沟的低洼处。敌人的机枪在各个山头不停地响着,炮弹成排地向我们飞来,不时有战友倒在血泊中。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如不采取措施,冲出敌人的火力封锁线,迅速扭转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其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我瞅一眼周围的地形,就指挥一排,找了个低洼处作掩护,利用前面的小沟作缓冲地,向侧翼敌人发起攻击。这样,多数战士都冲过去了,有几个战士在突围时由于动作迟缓而牺牲了,最后只剩下我和通讯员。于是,我命令他先过。这个十六、七岁的新战士,在跨沟时稍一犹豫,就被敌人打中右臂,跌到沟里。我就猫腰蹿过去,扶起他和一个头部负伤的战士向前奔去。子弹声在周围噗噗作响,地上不时扬起一股股烟尘。但此时我已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快离开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枪声稀疏下来,我们才停住脚。此时,我身边只有小通讯员和头部负伤的战士了。我先把他俩安排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然后又找地方把我带的文件藏好。等我再回到大石头边时,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只感到头晕目眩,骨头像散了架,浑身无力,再也不想走了。我喘息了片刻,定了定神,就把匣子枪检查了一遍,顶上剩下七粒子弹,然后握在手中,作好了最后的战斗准备,心想:敌人上来,打倒一个够本,打倒两个赚一个。过了一会儿,排长领着几个战士来找我,我说:“你们走吧,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跟敌人拼了”。战士们一听都说“指导员不走,我们也不走了。”说着,便纷纷坐到地上。劳累附在每个战士身上,对敌人的仇恨深深埋在每个战士心中。一看这种情形,我便强打精神,从地上看爬起来,说:“为了保存力量,继续战斗,咱们走。”忽然,在我们来的路上又响起了枪声,于是,我命令大家,除武器弹药外,别的能扔的统统扔掉,轻装前进。
走了一阵,我实在走不动了,头嗡嗡直叫,只感到天摇地旋,就倚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这时,忽听见有人喊:“那不是老王吗?”我用力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和我一块参军的一位同志。他一看我这种情形,就说:“你是饿的。来,我还有煎饼,吃一点吧。”经他这么一提,我才记起,已经两三天没吃饭、没睡觉了。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煎饼,狠狠地咬了一口。煎饼是干的,因我咬的太多,在口中不能转动,舌头也失去了作用,嚼不动、咽不下。亏他端来一杯凉水,我才吃了下去。煎饼下肚,顿觉精神倍增,于是,我们又继续前进,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敌人的合围扑空后,我们的主力部队迅速从外线转回打击敌人。经过两个月艰苦卓绝的战斗,我们终于赢得冬季反扫荡的胜利。在这次战役中,沂蒙山区的军民虽然受了一点损失,但从全国范围来看,却牵制了敌人大批兵力,有力地支援了兄弟部队和其他抗日根据地,使日军迅速灭亡中国的美梦变为泡影。
1943年,山东分局决定开辟诸(城)胶(县)边根据地,打通胶东区和滨海区的联系。八路军诸胶边办事处主任郭有邻同志找到我,动员我回家从事地下工作,经上级批准后,我就借了钮新农同志做地下工作时用的一担书笔柜子,扮作一个卖书笔的商人,从部队回到阔别五年的家乡。
当时,我的家乡还属敌占区,到处是土匪、伪军。东面的六汪驻有国民党的四中队;西面林家村驻有一帮头目称“白铁”的土匪;南面有花沟的惯匪李花五;北面后立柱有国民党胶县六区区长刘德泉的一个团。这些家伙不抗日,专门欺压老百姓。
我一到家,立即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后立柱的刘德泉曾派人到我们村明查暗访。为了迷惑敌人的注意,我就编造了一套几年来在外从商的经历,遇到熟人就讲;同时,除卖书笔外,还去胶县的铺集贩些鞋到市美、河南刘等集上卖,给人造成一个真正经商的印象。这样,敌人对我的怀疑虽没解除,但盯梢却渐渐放松了。于是我就找党组织接上了关系,开始了地下工作。
开始,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是传递情报。河南刘是我和杨家山里联络站接头的地方。我从河南刘取回情报后再传到杨家屯。到杨家屯去都是在晚上,等家里人都熟睡后,我再悄悄地起来,神不知鬼不觉,连家里人都不知道。有一次,上级指示运送一批雷管、炸药。为了安全,我就利用本村开油坊的条件,扮作一个换油的,推了一车子生饼、生油,先到河南刘,把雷管炸药偷偷地藏在麻袋里,然后转到杨家屯,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回家后约四、五个月的时间,我们村的保长干了乡长,村里需另选保长,为了便于地下工作,经党组织同意,我就通过关系当上了“伪保长”。
没有做过地下工作的人,很难体会做地下工作的苦楚。危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种当面必须与凶恶的敌人称兄道弟交“朋友”,而对同志却不能真诚相见的表演,心里真受不了。但是,一想到这是党分配给自己的任务时,也就安心工作下去。
农村的“伪保长”,需要经常给敌人收粮催款,对这些事,我本着能拖则拖,能少交则少交,能不交则不交的原则,与敌人软拖硬磨,尽量保护群众,不让老百姓吃大亏。邻村一些反动伪保长收给养时,除按规定的数上交外,还加收一些自己享用。区、乡派给养的人到了村里,他们还要大烟、酒肉招待,而到了我们村里,我们只给他白水一碗,因此,他们都不愿意到我们村派给养。我们村的老百姓与其他村的人一比,他们明着不说,暗地里都说我好。
有一次,后立柱的敌人要我们村去五十个人修围墙,我拖了两天后,看着实在拖不过去了,就召集四十来个人,准备派两名甲长带着去,可是他们谁也不愿带。为什么呢?原来,前些日子伪团长刘德泉家有喜事的时候,别的村都去送的礼,唯独我们村没去,敌人一直在找我们村的岔子,这次出的民伕又不足数,甲长们怕这次去了受刁难,没有愿意去的。那时候,反动势力很猖獗,如果再继续拖下去,敌人就会到村里采取行动,那样将给群众带来很大危害。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亲自带着去。到了后立柱,天就快响了。一帮站岗的伪军问我为什么来得这样晚,我就编造了一套在家给据点准备送木柴的谎言哄骗他们。当他们问我来了多少人时,我就说:“如数到齐了,你查查吧,一个也不少。”敌人也懒得查,我们便混了过去。为了进一步蒙蔽敌人,我又装出伪保长的架式,对两人甲长说:“你们好好看着,我去找两根槐树条子来,谁不好好干就狠打!”监工的敌人,见我一板正经的样子,都表示信任,我便乘机溜到乡公所打听消息去了。
我当上“伪保长”后,敌人对我的监视并没有放松多少。住在六汪村的唐副官,晚上经常带人爬围墙,到保公所察看我在不在。乡公所里时常出现说我是八路军的告发信。芹口村一个在刘德泉那里干事的外号叫“大下颌”的人,对我说:“刘德泉整天在研究你,你怎么还敢呆在家里呢?”可见,在敌人窝里出没,必须大胆谨慎,随机应变,稍一疏忽,就会给党的事业造成损失。
我到了乡公所后,见杀人魔王刘明和在西间炕上躺着,我就到了东间。不多时,就听见进来两个人向刘明和报告说:西边杨家屯、徐家庄有共产党活动。刘明和一听,拍桌大骂发誓要前去搜查。扬言非杀它几个不可。我听后,心里直骂这个坏蛋,同时又讥笑他们太无能,共产党躺在你炕头上,你都不知道,还要这里抓那里抓,到头来也只能是枉费心机。
有一次,我去西台头村“接头”,不慎被乡长发现了,由于乡长知道与我“接头”的是共产党的人,他就问我“你认识那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一看无法掩饰下去,再掩饰会欲盖弥彰,说不定更会坏事。于是,我就对他说:“实话告诉你,我是八路军,是共产党派来的你要怎么办吧!”对我这坦率而强硬的回答,乡长没作任何表示,接着我又对他讲明目前的局势,并用威协的口吻提醒他“八路军不久就要解放这个地方,你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吧!”最后,他答应保证不对任何人说。
随着诸胶边根据地的不断扩大,上级决定成立诸胶边武装大队,并调我担任副大队长。于是,我又离开了家乡,冲杀在抗日救国的战场上。
(原载2011年中共胶南市委组织部、中共胶南市委党史研究室《永远的记忆》)

王家庄水库(2023年摄)
(本栏目编者日月星辰,男,生于1962年8月,山东省高密市阚家镇人,退休干部。曾参与编纂《诸城县教育志》,主持编纂《诸城市水利志》。著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纪实《传承之路》、史料性著作《六汪村庄》,参与编纂《六汪人物》。现任青岛西海岸新区六汪镇文学艺术联合会顾问、《六汪镇志》编辑、六汪乡村记忆丛书副总编辑。在“都市头条”开设的栏目,主要内容:(1)六汪乡村记忆;(2)各地非遗人物。提供线索可私信或留言联系。喜欢我的文章关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