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的那些二三事》
作者:那个人
朗诵:阿红
“红萝卜咪咪甜,说到说到就过年”,我们这里流传着这句童谣。年数着数着就到了眼前,提及年的话题对我来说,既愉快而又沉重,我的父母都逝于腊月岁尾年头里。
说来是不该言欢,应该祭奠他们才对。每逢父母诞辰或祭日,健在的兄妹都会煮些饭菜,烧些纸钱来供奉祭奠他们。母亲离开我们已经 28 年了,父亲离开我们正好 10 年了,时间恍然是昨天,他们音容犹存,往事历历在目。
小时候啊,盼望着过年。过年可以有新衣服穿,过年可以有压岁钱花,过年可以有好东西吃,过年可以自由去玩耍,不用去考虑做作业的事,做错了事情还会免受皮肉之苦,但也足以说明那时“黄金棍棒下出好人”这句话。有一句谚语叫“正月忌头腊月忌尾”,父母总是告戒自己和孩子,意思很明了,大人管住自己手脚,尽量不要去打骂孩子,当孩子的不要去做错事,避免受到责罚。
过年延续了几千年的中国习俗,辞旧迎新。在最寒冷的季节数着九,三九四九最严寒的半月里,围坐小火炉看大人们煮酒喝茶,侧耳听着聊天的话题,孩子们鼓捣着玩具,电视机里面播放着的都是些喜庆的画面,窗外面总是充斥着鞭炮声,天空像个表演的大戏台,被粉墨登场的魔术弹烟花印染成不夜天,你家放来我家又放,五光十色,好看极了。
老人们常说,年夜饭要多煮一些,年年有余。年夜晚饭还要慢慢的吃,意思是“长长久久”,好日子要慢慢的享受着过。
贴春联和放鞭炮是年事里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活动。一家人不管过去一年的收入多少,日子过的怎么样?买鞭炮放总是少不了的事。桌子上可以减少两个菜,鞭炮可不能少,也不能省。鞭炮一响,预示着霉运晦气的东西都一扫而不见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未来可期。鞭炮承载着一家人欢喜,它是这个家庭一张响亮的名片。我们的父亲总会亲自去燃放鞭炮,直到78 岁后他因腿脚不灵,只能站窗边看我去燃放,而他却俨然像将军指挥着我去怎么做好每一步。
贴春联可以增加节日的浓厚氛围。在家里父亲总会在过年赶教场那天买来春联,组织我们去贴门神或“福到”。把对联贴门框两边,门框通常都会贴财神爷和倒着“福”字,我们都比较喜欢贴武财神关羽张飞或贴鎏金的“福”字,有了这些,过节的喜庆油然而生。
工作了三十六七年,在监狱里大墙有些压抑感,但过年的气氛还是有的,每年我们都会组织服刑人员贴写春联,结合年的时令背景来创作,写出有新意的对联,有时还会请有关领导赐予符合国家法律内容的对联。
我的父亲特别重视过年给爷爷奶奶等先祖们点烛烧纸的事,最后那步最热闹有仪式感的就是燃放鞭炮。作为家里独子,孩堤时的我总会被叫去参加这神圣庄严的仪式。妹妹们都没有这权利,当然她们也害怕炸鞭炮这件事,她们总是隔着窗双手捂着耳朵堵塞耳洞,好奇站在窗边去观望检阅整个过程。
成年了,自己站上了父亲的位置,过年就履行着一家之主燃放鞭炮的神圣“职责”,这一晃就过了快四十来年了。午夜接近二十四点整时,当新年钟声敲响,电视里主持人朱军数着倒计时“10,9,8,7,6,5,4,3,2,1”的那一刻,新年钟声敲响,天空总是火数銀花,霞光万道,我点燃的炮掌烟花也在其中,万马奔腾。
年里去走亲访友,是我的父母流传给我们的家风之一。下派区县挂职的几年,父亲总是念叨我,凡事都要记得来去往回,要善始善终。城里的亲人不管怎样,都要看在亲情的份上,适当买些礼品逐一去打招呼,告之自己回来工作了,离开了也要告诉自己回去了。去来有往返,到家要告之已安全抵达,不要让别人牵挂。这习惯已经被我们姊妹延续下来,我一直体会父母传承给我们传达情谊习惯的益处。
不给别人和自己的亲人添麻烦,凡事靠自己的能力去处理好,是父母一生秉持的观念。活到 81 岁的父亲和母亲,从未过个一个生日寿宴。我们兄妹工作有收入懂事了,有几次提出给双亲过生日,让亲戚们上门聚聚,热闹热闹,哪知被父母训斥或以离家出走方式拒绝了。记得有一年父亲的亲侄女买着烟酒提着大公鸡来,被父亲隔着门狠狠的说哭了,灰溜溜的拎着东西回去了,至此再也没有人敢提出过生日的事情了。
而奇怪的事,是父亲把自己的姐夫正月初一的生日记得很清楚。年三十过后第一天,父亲总是催着我起床,穿着厚棉衣,随他踏着厚厚的雪凝,走四十多里路翻山越岭去磷矿结落湾,给他姐夫过生日。那时的雪凝很大,铺天盖地,一下就是一月半载之久,原野上万籁俱寂,只听得脚下马铁掌与雪摩擦发出的吱吱声音,鬼门关那些段路不小心就会跌出几个筋斗,甚至还会落下谷底把命丧了。
年里过节,秉持过出节俭又热闹,我继续沿着父母指的路去走。昨天我抽时间去看望了二叔和干妈,老人高兴的像“孩子”似的激动,我也有一种使命感,能陪他们聊天,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毕竟我们也会老,能和这些八十多岁的老人亲近,自己的“父母”犹在,享受天伦之乐,我孝敬老人的童心不会泯灭,自己将心理年龄也越活越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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