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忆儿时年味》
“红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娃儿想吃肉,大人没得钱。”这首儿时的童谣,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小时候,最渴望的是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可以吃上平时很难吃上的好吃的,才可以穿上平时很难穿上的新衣服,才可以得到平时难以得到的“零花钱”,才可以……
一放寒假,我和姐姐就开始了过年的筹备。那时候,父母要赚钱养家,所以很多事,都是我和姐姐完成的。先是把母亲泡好的糯米抬出去用石磨磨成粉,舀一小勺泡好的糯米,倒进石磨中间的圆孔里,然后就推着石磨上的木棒转圈,石磨很重,刚开始推的时候最难,所以要很多小伙伴一起完成,这一般要转上两个小时才能磨完。磨完的糯米粉,被母亲装进布袋子吊着,待滴干水分再掰成一块一块晾干。我们家的汤圆煮熟是红色的,还略带酸味。这是母亲因为忙,忘记及时晾干有点坏掉的缘故。
我们姐俩最忙、最累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每年的这一天,母亲便早早地把我和姐姐从睡梦中喊起来,指挥着我们把大大小小的家什搬到屋外,找一根细长的竹杆,上面再绑上一把“扫帚”,把房顶、墙壁、房前屋后都统统清扫一遍,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统统擦洗一遍。记忆中的家,只有这一天才有这般窗明几净,仿佛迎接贵客般的迎接年神的到来。
干完这几件大活,母亲给我们姐俩的奖励是她亲手缝的新衣服。母亲16岁的时候便学了裁缝,所以我和姐姐的衣服都是母亲缝的。印象中,有一年的新衣很特别:粉色的小圆领套装,粉色的布料嵌着银色的丝线,衣服上还用了四颗透明钻石形状的塑料扣子,虽说是塑料,但也很闪,下边还有两个小兜兜,裤子是那时候很流行的萝卜裤。这新衣好看极了,我和姐都好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出去炫耀,但又舍不得,因为怕弄脏。
腊月二十九,母亲要蒸包子了,父亲最喜欢吃母亲蒸的长不大的包子,他说有嚼劲,父亲称它“石头儿”。好像是因为面没发好,不过,母亲好像没几年面是发好了的,不知道他是为了迎合父亲的口味,还是本来就发不好面。
腊月三十的早上,母亲便取下很多腊味,煮的满满一大锅,有猪头、猪排、香肠还有腊鸡,好多好多好吃的。父亲便要带着我和姐姐上山去给过世的亲人上香烧纸。下午三点左右,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还给我们姐俩备了两瓶小香槟,这种待遇一年一次,所以每次喝的时候,都是小口小口的喝。父亲放完鞭炮就开饭了,我和姐姐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当然首选的就是香喷喷的手抓排骨,不管肥的瘦的统统拿下……
守岁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我们这些贪睡的孩子确实很难。晚上,全家人围着火盆,烤苹果、吃瓜子、看电视。快十二点,父亲便要准备放鞭炮了,长长的鞭炮,从二楼的阳台垂下来。这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了,这种鞭炮声,一直要持续到零辰一点左右。这一夜还有一样特别之处,那就是一向颇为节俭的父母,会让家中每个房间的电灯都亮着,直到天明,这也成了我记忆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父母说:“灯火可以照亮新年的希望。”
好多年过去了,但父母的话,我却常常回味……

大杉杉,爱好写字、读书和乱画,四川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我是一条畅游在文字海洋里的小鱼,欢乐且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