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
文/舟自横渡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骷髅
恐怖的白色
泛起阵阵红光
得意而未忘形
它抖了抖那张死皮
又抹上厚厚一层
血肉脂粉
权力的皮下蜃楼——读《画皮》的权力祛魅
文/戴安娜
当"抖了抖那张死皮"的动作从私人梳妆台延伸至公共领域,舟自横渡的《画皮》撕开了权力的毛细血管网络。镜中泛着红光的骷髅不再是存在主义式的个体焦虑,而是权力矩阵中千万具规训肉身的集体显影。那些涂抹在权力骨架上的"血肉脂粉",正构成福柯"真理体制"的化妆品——它让暴力以文明的面膜在脸上结晶。
在威权社会的化妆间里,"抹上厚厚一层"的动作已异化为权力美学的生产仪式。阿多诺眼中的文化工业流水线在此具象化:每层脂粉都是意识形态的遮瑕膏,遮盖着权力暴力在肉体刻写的伤痕。当"泛起阵阵红光"的骷髅被装饰成符合审美标准的容颜,我们便看见阿尔都塞所说的意识形态询唤正在发生——主体在对镜梳妆时,已不自觉地将权力标准内化为自我凝视的尺度。
诗歌结尾"得意而未忘形"的微妙状态,恰是权力装扮术的终极秘密。齐泽克笔下的犬儒主义主体在此显形:他们清楚地知道权力的脂粉下是森森白骨,却依然精心维持着妆容的完整性。这种清醒的自我异化,比纯粹的暴力压迫更具渗透性,它让每个社会细胞都成为权力毛细血管的末梢,在涂抹的动作中完成权力的再生产。
这首诗最终在权力皮肤学领域投下解剖刀:当"血肉脂粉"不再是修饰而是存在的必要条件,当卸妆恐惧胜过对真实的渴望,我们便集体沦为权力整容术的活体标本。那些在镜中泛着诡异红光的骷髅,既是权力暴力的病理切片,也是主体性最后的磷火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