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渡湖往事
作者 谭长笙

5. 湖上灯火
逝者如斯夫,一晃过去了十二年。日本人来了,肖老爷受罗荣衮之邀,重新出山。
仓埠徐源泉公馆会议室内,身为黄冈县伪政权县长的罗荣衮,对在座的乡绅们正训着话:“国民黄冈县政府正式成立,我们的主张是,和平反共救国,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诸位都是一方的大员,必肩负保境安民之责。”他将目光移至肖老爷,“一初老弟,你肖家祠堂的对联是你写的吧,好一个文不借笔平家国,武不借枪定乾坤,你秀才的口气是不是大了点!”
肖老爷有些尴尬的一笑。
“你所在的涨渡湖地区,自古匪患多,听说最近共产党在湖区很活跃,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啦!”
肖老爷忙起身回道:“请罗县长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这天晚上,天空中几颗微弱的星星闪烁着点点亮光,倒映在静静的湖面上。黑龙的渡船停泊在兑公咀东岸渡口。大黑狗侧卧在渡船头。渡船弓棚内船仓的木板上,有一方小桌,桌上点着一盏马灯,还放着两瓶白酒。船仓尾部堆放着叠好的被子。陈掌柜与黑龙围坐在小桌边的船板上交谈。
陈掌柜:“黑龙同志,我今晚来,主要是传达中共冈西分县委的指示精神,眼下日寇猖獗,县委机关要转移到我涨渡湖地区,建立涨渡湖革命根据地,有些物资的转运工作需要你来做,你要有所心理准备。”
“放心吧陈书记!有什么任务你尽管下达。”
“具体任务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这时,大黑狗突然发出“喔”的一声低鸣,立刻引起陈掌柜的警觉,黑龙却有些沉着的说:“这种叫声应该是有熟人来了。”说罢,起身出船仓,发现二姑娘手提竹篮,向渡船走来。黑龙站在船头,等二姑娘走近,低声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来了?”
二姑娘笑嘻嘻的问道:“陈掌柜来了吗?”
“呵,来了,在船仓里。”黑龙答道,拉二姑上船。
二姑娘进船仓,见到陈掌柜,忙打招呼:“陈掌柜来了。”陈掌柜
“嗯”了一声,二姑娘放下竹篮,指着桌上的两瓶酒说道:“这是你让我买的酒”,二姑娘边说边蹲下来从竹篮中取东西放在桌上,“多余的钱买了点点心,还有我家的炒蚕豆、烙花生。黑龙一个人,一双筷子一个碗,我从家里带了碗筷来,你们好喝酒。这晚上来就是当面交个差。”
陈掌柜连声说:“好,好。二姑娘办事周到!”他转向黑龙,“黑龙,我们来喝酒吧。”
黑龙进船仓坐下。陈掌柜打开一瓶酒,倒上两碗。二姑娘起身准备返回,陈掌柜招手示意二姑娘坐下。
“我不会喝酒。”二姑娘说道。
“我们喝酒,你陪我们说说话,也吃点花生点心。今晚我不走,等会让黑龙送你到塆口。”
黑龙也开口留二姑娘:“坐下,等会我送你。”
三人围坐在船仓内,陈掌柜与黑龙喝酒,二姑娘给他们剥花生米。
陈掌柜开口问道:“二姑娘有婆家没?”
二姑娘有些脸红:“没。”
“你看黑龙怎么样?”
“陈掌柜别拿我开玩笑,我就在家当老姑娘,照顾家,照顾我娘。”
黑龙笑着接过话来:“我长得黑巴溜球的,二姑娘一朵鲜花怎能插在我牛粪上!二姑娘要找婆家起码得找象陈掌柜这样的。”
二姑娘害羞地低下头不作回应。
陈掌柜边喝酒边讲:“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止。二姑娘想着照顾家?今天就说说这个话题,如今日本人侵犯我国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问二姑娘,哪一天日本鬼子杀到你塆里,你能照顾得了你家你娘吗?”
“那就需要你们男人打鬼子呀!”
陈掌柜接过二姑娘的话:“其实,姑娘家也能打鬼子。听说双柳有个叫林少兰的姑娘,到我们冯铺成立了妇救会,把妇女组织起来,纺线织布做军鞋,支援队伍打鬼子,还组织妇女学文化,可了不得!再说,队伍里也有女孩子,洗衣做饭照顾伤员,都需要人手,妇女也能撑起一片天啊!我们四万万同胞,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拧成一股绳,一定能赶跑日本侵略者……”
二姑娘认真的听着听着,眼前彷佛浮现林姑娘的画面……突然她拿起还有酒的酒瓶,大口的喝起了酒……
6. 二姑娘的婚事
这天天气晴朗,时在半㫾,二姑她娘提着水桶,手拿棒槌,一瘸一拐的来到肖老爷家的门口塘,在青石条上槌打衣服。肖老爷从他家大院的石阶下来,走到二姑她娘跟前,开口道:“洗衣服啊。”
二姑她娘忙停下棒槌:“大少爷啊,天气好,好洗晒。”
“今天啦,我有要紧的话与你说道说道。”
“大少爷有什么话尽管说。”二姑她娘站起身子。
“九婶啊,不是我说你,二姑娘你想留在家当老姑娘呀!”
二姑她娘有些无语地低下头。
“老话讲的有,好汉不养十八女,二姑娘已经二十四岁了,还不给说门亲事嫁了?!”
二姑她娘解释道:“大少爷说的是,前些年家里靠着她,就耽搁了下来。”
“现在肖三肖四已成年了,二姑娘还不嫁,再说不过去。你可能没有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听说,二姑娘与湖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密切,姑娘家人大性大的,要是弄出点丑事来,我肖姓人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啦!”
二姑她娘低眉落眼地回道:“大少爷说的是。我一定负责管教。”
“关键是湖上的人形形色色,是匪是贼谁说的清,连累了肖旗杆塆你可负不起这个责呀!”
“大少爷教训的是。”
肖老爷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必须尽早把她嫁了,以绝后患!”
肖老爷在塘边上来回度步。二姑她娘一脸的无奈。
“我想了想,二姑娘的婚事还是我来保媒,让她嫁给隔壁肖老屋塆的小邱道士,邱家家道殷实,是门不错的选择。再说,邱家主母肖四母可比你厉害,好管教二姑娘。”
“这……”二姑她娘稍稍顿了顿。
“嗯——不满意?!”肖老爷瞪着眼珠子。
二姑她娘只好顺从地说道:“全凭大少爷作主。”
“今天我就上邱家,了却这块心病。”肖老爷说着,双手背后,向塆东方向走去。
二姑她娘摇了摇头,无奈的蹲下来继续槌打洗衣服。
说到肖老屋塆的邱道士家,邱家主母本姓肖,曾嫁给邱道士塆的邱家,邱家弟兄四人,因丈夫排行老四,人称她肖四母。后因娘家人丁不旺,无人继承家业,便携夫回到了娘家肖老屋塆顶门户,并继承了上下两栋、木油板封顶、中间带天井的土库屋,以及三十多亩田地。肖四母的丈夫人称邱道士,没有干过农活,自家的田地全租给别家耕种。他以做白事为业,周边的乡民哪家有老人去世,必请他上门“做七”超度,人家付给酬劳。涨渡湖周边几十个塆村的人家,几乎都是他的事主,一年下来,收入不菲。只是邱道士天不假年,无寿消福,已去世快两年。
肖四母与邱道士育有一个儿子,名叫邱森甫,年方十九,读了几年私塾,身形有些瘦弱,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珠子常常滴溜溜的转动,透露出几分精明。邱森甫长期患有肺痨,脸上白得看不到血色,人送外号邱豆腐。邱森甫子承父业,干着道士的老本行。
就在肖老爷来邱家说媒的当天晚上,邱森甫身着道袍,背着背包,从外面办完丧事回到家中,来到后屋堂屋,见肖四母手握长烟杆吸着旱烟,坐在大桌子一边的太师椅子上,头饰额帕,似睡非睡,面无表情。
“姆妈,我回了。”邱森甫招呼道。
肖四母睁开眼,见到儿子的一身装扮,便开口说话:“放下家伙什儿,脱了袍子,坐到我旁边来。”
“哎。”邱森甫放下装家伙什的背包,脱下道袍,一身短装,坐到大桌子另一旁的太师椅子上,不时发出阵阵的咳嗽。
肖四母:“今天旗杆塆的肖老爷到我家来保媒,让你娶九婶家的二姑娘,我应了。”
“什么?娶二姑娘!这……呵呵!”邱森甫有些惊讶。
“大少爷在这地界说一不二,他保媒,只能应承。”肖四母口吻有些冷冷的。
“姆妈,你糊涂啊!老话说的有,宁可男大一轮,不可女大一岁,二姑娘比我大四五岁,不行!……呵呵。”邱森甫显然有所抗拒。
“这可由不得你我,二姑娘岁数是大一点,大一点好,会疼人。再说肖姓在本地是大族,我邱家势单力薄,孤儿寡母的,想立足,必须要有所倚仗,亲事已定,准备尽快成婚。”
“姆妈,你想想,二姑娘家穷得叮当响,肖三肖四也没成家立业,只怕今后难填这个穷坑!姆妈,休怪我不孝顺,这婚事儿子不能答应。”
“大胆!我肖四母一个唾沫一个钉,应就应了,不能更改!”
“还是想想办法退掉这门亲事吧,我求你姆妈!”
“你这是要忤逆我老娘了!”
“儿子哪敢!要不,呵呵……还是先缓缓吧。”
“怎么缓?”
“我们先不说不娶,来它个拖刀计,拖着,看谁熬得过谁!让肖家开口退。”邱森甫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又发出“呵呵”的咳嗽声。
肖四母:“你这咳嗽的老毛病……”
邱森甫:“姆妈请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肖四母:“呸呸呸,年纪青青的说什么死呀活的!”
同样在当晚,二姑娘在家中的织机上织布,二姑她娘边纺线边说道:“肖老爷到隔壁老屋塆保媒,让你嫁给邱道士家,你看……”
二姑娘停了一下织机,脸色沉沉,默不作声,继续“咣当咣当”的织着布。
7. 暴打邱森甫
一九四0年五月,黄冈宪政促进会在冯铺汪氏祠堂成立。黄冈县改联保制为乡镇制。在抗日民主政府的领导下,新四军五师在汪集莲湖畈、滨湖咀建立了战时医院、被服厂、修械所等机构,涨渡湖区成为了抗日游击战争的革命根据地。
一九四一年五月十二日,驻新洲的日军松井司令官,集结了大批仓埠、刘集、邾城的日伪军,趁着夜色,偷袭辛冲鄂东游击队邵继武部。
罗荣衮以及保安大队长胡旭,与松井骑着马走在队伍之中。
罗荣衮:“松井司令官阁下,鄂东游击队大队长邵继武,曾是柳子港乡的联保长,正统的国民党,现带兵盘踞辛冲镇,拔掉这颗钉子,对共产党也是一个震慑!”
松井:“必须拔掉这颗钉子!”
胡旭有些思虑的说道:“辛冲镇三面是丘陵岗,一面是涨渡湖水,易守难攻,怕就怕邵部困兽犹斗,背水一战!”
松井:“先围起来,用炮弹给我的轰炸!”
鬼子的炮弹像雨点落在街上,人们纷纷逃避。一天一夜后,危急时刻,陈川与黑龙率湖上自卫队划来众多条船只,将邵大队长及游击队员撤离。日伪军攻入辛冲镇,杀人放火,生灵涂炭……
这天,兑公渡西岸渡口,陈掌柜请乡民将打包的物资上船,运往莲湖畈、滨湖咀。乡民中有肖三肖四弟兄俩。一条船装满货后,乡民们下船,陈掌柜分别付给每人边币。
湖岸边芦苇旁还有没装完的物资。
陈掌柜:“乡亲们,还有一船的货物,大家休息一会,等船来了继续上货。”
乡亲们纷纷找自己休息的地方。这时,陈掌柜来到肖三肖四弟兄俩身旁坐下。
说起肖三肖四弟兄俩,好像不是一个娘生的一样,一高一矮,性格迥异。肖三个子矮,为人老实忠厚,说话和风细雨;肖四五大三粗,性情暴躁,说话粗声大气。
陈掌柜:“肖三、肖四,你们兄弟俩累了吧?”
肖三:“陈掌柜好!不算累。”
肖四:“你这货物有布匹、棉花,是运给新四军的吧?”
陈掌柜:“我是个生意人,只知道挣钱,至于货到哪,我真的不清楚。”
肖四:“听我二姐说,日本人在辛冲打了国军,涨渡湖来了许多伤员,医院里要棉花布匹。”
陈掌柜:“这里面也有你二姐织的布。”
肖三:“四弟,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免得引火上身!”
肖四:“啊。”
陈掌柜:“肖三,你二姐的婚事咱样了?”
肖三:“别提了,两年来,邱家不作钟响不作磬响,虽然没有退亲,可是,一没送礼,二没上门提亲要八字。”
陈掌柜:“看来邱家根本不想要这门亲事,施的是拖刀计!你姐的岁数大,拖着,让你们肖家难受!”
肖四在一旁听着,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邱森甫个狗日的,看我不揍你!”
说着说着,黑龙划船来到了渡口,乡亲们纷纷起身准备上货。
说来也巧,邱森甫在外做完了法事,也正好赶到渡口,准备上船过渡,一乡民拦住邱森甫:“等我们上了货,你再上船过对岸。”
邱森甫有些生气的说道:“这可是肖家的公渡,凭什么让我等?”
陈掌柜忙上前说道:“邱先生息怒,黑龙摆渡也不容易,挣点外块也是人之常情。加之搬运的乡亲中有的上完货也要过对岸,是大家等你一人还是你一人方便一下大家的好呢?”
邱森甫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可不管那么多,公渡就应履行公渡的职责,不能因捞外块而影响过渡吧!”
陈掌柜:“邱先生,这搬运工中还有你两个内弟肖三肖四,装完货他俩也要随船过对岸,你方便大家也是方便你自家。”
邱森甫斜视了一眼肖三肖四,揶揄道:“我可没有什么内弟!也谈不上什么自家!”
在一旁的肖四见到邱森甫时本就眼睛红了,是肖三在一旁按压着,当邱森甫此话音一落,肖四一个箭步冲到邱森甫面前,当面就是一拳,将邱森甫打倒在地,接着骑在邱森甫身上,又是一顿乱拳,边打边骂:“打死你个狗日的!打死你个龟孙!我让你使拖刀计!我让你欺负我家穷!这渡是我肖家的公渡,不是你这个野种逞狂的地方……”
邱森甫双手抱头,连连叫喊:“别打,别打,救……救命啦!我……我求大家帮忙拉一下!……呵呵呵!”
陈掌柜让肖四出了口气后,便上前阻止:“肖四,别打了,出了人命不好说!”说着,将肖四拉开。
邱森甫被打得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肖四又欲上前打,被陈掌柜拦住,邱森甫拾起包裹,吓得撒腿就跑,狼狈地向汪家集方向逃去。
8. 二姑娘出嫁
仲夏的早晨,碧空如洗,风清云淡,满目青翠,鸟语花香。大好的景色本应给人带来娱悦,可肖四母的心情极坏,她扛着根长旱烟杆,一脸的怒气,骂骂咧咧的来到肖旗杆塆肖一初家大院门前,大声的又叫又骂:“肖一初,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娘滚出来!你们肖家仗势欺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得好死啊!……”肖四母干脆坐在门前台阶上骂个不停。
左邻右舍的人听到叫骂声,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这时,肖老爷打开院门,从院内走出来,上前扶肖四母,说道:“肖四母,我一初是哪里得罪了你这老姑娘祖宗!”
肖四母甩开肖老爷的手:“你们肖家仗势欺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今天必须讨个公道!”
肖老爷有些茫然:“肖四母,你也是肖家人,何来肖家仗势欺人啊?!”
肖四母气愤的说道:“你别在这里装糊涂,昨日,你们肖家的肖四,把我儿森甫打得那叫个惨啊!呵嗬嗬——可怜我的儿啊!呜——”肖四母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肖一初又上前扶肖四母:“有这种事?肖四母你起来说话。”
“今天不讨个公道,我这老命就搁在这儿了!”肖四母又甩开肖老爷的手。
肖老爷指着一嫂子说道:“你去把二姑她娘叫来。”肖老爷又上前扶肖四母:“有话到屋里说,我今天一定给你个说法。”
话说肖老爷的府堂,为二进二层连四间、带天井的砖木结构建筑,建筑风格融合了中西元素,不同的窗棂、廊道,都有雕花装饰,显得富丽堂皇。
肖老爷坐在堂上,堂下两边分别坐着肖四母与二姑她娘,有乡邻在堂下围观。
肖老爷像审案的判官,正襟危坐。肖四母握着长烟杆,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愤怒。二姑她娘耷拉着双肩,苦着个脸。
肖老爷问话:“九婶,你家肖四是不是打了森甫?”
二姑她娘低声下气的答道:“回大少爷的话,是。”
肖老爷:“大胆的肖四!为何要打森甫?”
二姑她娘有些迟疑的样子:“这……”
肖老爷:“如实讲来!”
二姑她娘慢吞吞地说道:“哎——肖四听人说,邱家嫌我家穷,施拖刀计,想不认与二姑娘的婚事……”
肖四母怒气冲冲地打断:“放屁!”
肖老爷:“肖四母息怒,先听九婶讲完。”
二姑她娘接着讲:“后森甫与搬运工为过渡发生争执,搬运工让森甫等上完货跟肖三肖四两个内弟一起过渡,森甫当场说他没有什么内弟,肖四一气之下就打了森甫。”
肖老爷:“啊!肖四母,二姑她娘讲的可属实?”
肖四母欲言,下边围观的乡邻中有人发声:“二姑她娘讲的情况属实。”
肖四母仍气呼呼的说道:“就算是她说的,也不该将人往死里打!还有没有王法?!”
肖老爷:“打人肯定不对!九婶教子无方,必须给邱家摆酒赔礼。至于肖四……我抓他的壮丁,发配他充军!肖四母可满意?”
肖四母像胜利者一样,将脸一迈,长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肖老爷接着说道:“关于二姑娘的婚事,你肖四母当初可是满口应承了的,怎么还拖着不办?九婶把姑娘养大成人不易呀!邱家慢说是娶儿媳,就是请个长工也还得付人工钱不是?你邱家有什么理由不满意?!”
肖四母争辩:“我邱家并未不满意。”
肖老爷:“那好,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定下娶亲日子。你们说好不好?”
众乡邻异口同声地:“好!”
迎亲队伍,吹奏着欢快的锁喇,敲打着喜庆的锣鼓,燃放着噼里啪啦的编炮。
二姑娘身穿华美的嫁衣,头戴金丝红盖头,默默的坐在花轿中。队伍中并没有新郞邱森甫的身影。
远处,黑龙身着蓝色的长衫,一手端着礼帽,一手牵着大黑狗,目送二姑娘出嫁,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大黑狗发出“汪汪”的吼叫,叫声有些凄厉。二姑娘听到狗的叫声,轻轻地掀开盖头,热泪盈眶……(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