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语:
著名作家鄞珊浓墨淡彩描绘的潮汕的“年”,以一只狮头鹅为引领,它带着读者进入潮汕街巷市井中,潮汕文化开始掀开它曼妙的面纱。由著名主持人侯玉婷富有磁性的声音演绎,推出她们共同的潮汕之乡。
《卤鹅的年》
作者:鄞 珊 朗读:侯玉婷
卤五花肉、卤鸭、卤蛋,我一直不厌其烦地在记忆里擦拭着那只狮头鹅,把它放进今天笔墨描摹的卤砵里。
芫荽、葱粒叫做“叠盘头”,形容也是装点门面。没有“叠盘头”,就像一个女人出行,没有妆扮。赫色橙色的肉,点缀翠绿的配菜,美色可餐。辣椒醋碎红色的笑颜,恁是谁都招挡不住。
这是过年里的卤鹅。无鹅不成席,有鹅,那才叫“滂湃”!
卖鹅肉有一套程序。先片了几片鹅血垫在盘底,然后再看看切哪个部位,从铁钩上拿下已经切开了的半截卤鹅,按原先的切口,平行斩开一小截,刀花飞快,左手掌张开,配合右手的刀,鹅肉在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又满又靓,下面有卤鹅血顶着。即便是仅有卤汁浇饭,那卤香也足够荡漾到隔天。
这卤鹅血的味道,只有咱潮汕人才知道它是至品。那入口即化、齿颊留香的卤味,所有卤料的香气都融入在里面,袅袅余香在头顶回荡着。
自家卤鹅,多繁琐也阻挡不了我们,在我们双手的劳作下,不仅有卤鹅,卤鸭,卤大肠,卤豆腐,还有自家的鸡蛋添加进大砵里,让这个节日的陶砵呈现异彩纷呈的繁荣景象。
春节这大节庆来临,人心里开始生起盼望和喜悦。
重头戏自然是卤味,这一大鼎的酱油汁,还有备好的各种卤料:南姜、八角、桂皮、草果、豆蔻、香叶、小茴香、黄栀子、花椒、陈皮、辣椒、丁香等。
各种卤料繁文缛节紧锣密鼓地进行,为了那只早已定好了的狮头鹅。
一只大狮头鹅,经常要收拾一整天的细鹅毛,鹅身上的绒毛特别多,拔细毛这个活需要几个人同时进行,宰杀好的狮头鹅和鸭子放在矮脚木桶里。我们拿着铁镊子,小心翼翼把细毛一根根从鹅身上拔出来,体会“粒粒皆辛苦”的滋味。
一股节日的气氛鼓动着我们,累了站起来伸伸腰,真想不明白卤鹅摊的鹅,哪有那么多手在拔细毛啊!据说绒毛随着肉吃下去,是不会消化的,只有等来年的杨梅上市了,吃新鲜杨梅,能把吃在肚子里的垃圾消化掉。
外婆看着我们蹲得都直不起腰,还在认真拾镊着,象是给我们发赦免令:“等着明年吃杨梅吧。”可我们还愿意再干一会!
邻居的灶火都生起来了,我们显得着急。起灶火了,连日连夜,日子被填得满满的。卤了大鹅之后紧接着是卤鸭子,后面跟着蒸粿品。狮头鹅卤得差不多了,还需请邻居过来帮忙打捞,两三个大男人用扁担和铁梅钩,才能挑起鼎里的卤鹅,滚腾的卤汁继续发挥它的热力,灶下的火紧锣密鼓,我们几个孩子轮流负责柴火。
“加火”只听父亲一声令,我们添柴扇风,灶火串出火苗旺热起来;
“好了。”我们随即往灶灰里熄灭柴火,但尚需保留灶里的火种。
大灶烟囱的炊烟在这条街上此起彼伏,步调一致。
正月初一,那是一切都要准备停当的,包括春联已经张贴,鞭炮已经挂好,灶台更需要洗刷妥当。
一切都整洁而崭新。过年啦。

简历:鄞珊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二级美术师。出版《大地幻影》等9部,上榜2021十大劳动者好书榜。

朗诵 侯玉婷,广东广播电视台资深主持人,国家级主任播音员,中央电视台特邀主持人,广东省电视艺术家协会理事。2020年荣获广东省文联、广东省电视艺术家协会颁布的【百期抗疫作品展】特别奖。曾获首届金话筒全国十佳节目主持人称号、第十一届亚运会国家特别贡献奖、新中国建国60年60人全国优秀主持人奖、全国法制十佳主持人大奖、亚洲地区十佳主持人奖等各类国家及省市级奖项。1990年入调中央电视台成功主持第十一届亚运会,获得国家体委中央电视台特别贡献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