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  小年嘫面

屈化民

1977年，是恢复高考第一年。那年冬天，哥作为农业社社员，终日迎风冒寒，参加农田基建。上工修大寨田，想学习没时间。他想复习备战，为登明年考殿。干到腊月十几啦，哥去找队长请假，说李庙姐姐家，房旧墙倒塌，要去修一下。

队长崔正娃，竟然准了假，这太难得啦。第二天清早，哥背上书包，带我走过大桥，踏上西坡小道。他要西去杨村，去姑家啃书本。

兄对弟恩情深，要给我补数学短板，拉我明年考上中专。兄带弟前行，上了张涧岭，天冷刮寒风。快步下岭时，遇上“市中”郑月娥老师。师生三人同行，满目黄土苍岭，愁云枯树薄冰。都为生活和前程，各有心事在心中。

下了坡，过了河。郑老师，分路去。兄弟进村经过戏楼，顺着土路再朝西走。走上长干岭，哥哥心激动，他对着道道黄岭，向着寂寂长空，发出腹中心声：“为了前途而忙奔啊！”人生路上这句话，哥哥也许早忘啦，我却刻记在心啦。

到了姑呀屋里，关门看书学习。哥哥最吃苦，昼夜苦钻书。寒门学子深知，请假几天勤奋，决定一生命运，再苦不能松劲。祖传医家高成分，没有关系和后门，想要跳出农家门，只能考学靠自身。他自己看书思考，还按时给弟辅导，给我推公式说方程，讲函数画图形……

转眼过了六七天，时到腊月二十三。依俗过小年，晚上吃嘫面。大家坐在煤油灯前，听着广播吃着嘫面。那个软饼片片，咋就那么香甜，回味延至今天。

睡了一晚，天明回转。哥带我回到腰市街面，他又掮锨去修农田。1978年秋天，哥考上西安医学院（现交大医学院），我上了中专分数线。长达几年时间，兄弟名扬山川。回想人生转折点，难忘学习那几天，多亏姑家吃嘫面。

2025年1月21日随笔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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