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枣
文/魏书娜
十月,是故乡冬枣成熟的时节。恰逢假期,我和姐姐们相约一块回家。看着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枣林,我倍感亲切。远远望去,满目翠绿与赭红相间,整个田间地头都彰显着勃勃生机。
枣林充满着欢声笑语,有摘枣的游客,亦有忙碌的枣农。对于枣乡人而言,这是一年最快乐的时候。
往年这时节母亲都忙着摘枣,如今我却再也看不到她熟悉的身影,想念的涓流在心底不停流淌。
恍惚间我又看到母亲穿梭在枣园里熟悉的身影,她时而轻踮脚尖,时而俯身轻摘,手握饱满圆润的冬枣,一颗颗放入腰间的口袋,带着踏实与收获的坚定。母亲个子高,身形瘦,爬起凳子来轻盈又灵活,是摘枣的一把好手。如今种植冬枣的技术越来越高,大棚种植很普遍,八九月份就有冬枣开始上市。我却喜欢园子里自然生长的冬枣,有着瓜熟蒂落的归属感。
我们村的很多人并不种植冬枣,于是每年的秋季都搭伴去隔壁的镇上摘枣赚钱。他们村头集合,男男女女,好不热闹,虽然从早忙到晚,但眉宇间都有着无尽的喜悦。
有时母亲会带着我去,热情的雇主会吆喝着我们品尝他们收获的果实。艳红的冬枣堆挂在枣树上,一副娇艳欲滴的景象涌上心头,忍不住摘下一颗放到嘴里,刹那间甜美的汁水在舌齿间四溢,让人心情大好,禁不住地再摘几个尝鲜。天气越冷,冬枣的口感越好。如今冬枣依旧无比甘甜,却不似小时候吃到冬枣时那般满足与畅快。
冬枣比较娇贵,不能用竹竿打,更不能直接摇晃树干,要一颗颗的摘,摘完了还要妥善放好,而且冬枣怕雨水,有时摘枣不及时,下场雨就掉落很多,让人看了直叹浪费。
摘枣的时候,每个人都自备几个装枣的布料方口袋,袋子两头有两根很长的绳子,方便人可以扎在腰上,等袋子差不多装满,就倒在白色的周转箱里面。一排排的周转箱整齐地摆在地头,等待大车把它们拉走。
那时候摘枣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摩托三轮车,能坐到四五个人。早上天还不亮,村头就停了七八辆三轮车,大家兴高采烈,丝毫不受早起的影响。初秋的早上天气有了几分凉意,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外套,在三轮车的后斗里挤做一团。待到人一齐全,轰轰隆隆的三轮车们很快就消失在田野,村子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摘枣的最后阶段是撸园子,无论青的红的还是大的小的,一律全都摘下,一个不留。到了这个阶段就意味着轰轰烈烈的摘枣大队要解散了,摘枣大队会变成拣枣大队。因为枣的大小不一,所以把它们分拣出来,不同大小的枣价格不一样,被定好的枣有时会被连夜拣出来,等待外地的客商把它们带走。
这几年出了很先进的拣枣机,可以慢慢代替人工,拣枣大队逐渐萧条,母亲一行人自由鲜活的模样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每逢母亲回家,是我们姐妹几个最幸福的时刻,母亲总会给我们带来脆甜的大冬枣。雇主总是对摘枣的人很大方,送给母亲她们一些冬枣。母亲不舍得吃,她总是放在口袋里给我们几个留着。母亲的口袋鼓鼓的,那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对自己孩子朴实又纯粹的爱。
还有一点我的印象很深,摘枣时父亲会和母亲在一起干活,这是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与母亲唯一能共事的地方,直到现在想起他们一块出发又一块回来的情景,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现如今二代冬枣口感更好,有的大如鸡蛋,一个个晶莹剔透,我却时常怀念母亲每次摘枣回来时带给我的冬枣。母亲虽离我远去,但她的爱却弥漫在很多空间里,让我想起有关她的回忆时,温暖多于悲伤,绵绵不绝。
作者简介:
魏书娜,就职于山东省滨州市沾化区第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