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九一四年正月廿一日出生于一个世代务农家庭。妈妈姊妹7个,在陕西府谷县定居的只有妈妈、二姨姨两人,在内蒙古杭锦旗、达旗定居的有三个舅舅、两个姨姨。
妈妈的一生可谓是,坎坎坷坷,贫病交加,遭遇十分凄凉,这是她的前半生。后半生的妈妈疾劳成疾,
体弱多病染有肺结核,由于得不到有效治疗,病痛折磨缠绕了八九十来年,就那还一天不误的干着各种活儿,闲不住。还操持着、还把控着家里至外的事情,唯恐她那独生子儿子受罪和被人欺负着了。
妈妈病情加重的那一天,还用大石磨把毛驴套上,磨了一上午荞麦面,磨完后把白荞麦面放在一个盆里,把黑荞麦面放在另一个盆里,妈妈磨完面后,她自己只吃了一顿黑荞麦面饸饹,白荞麦面还舍不得她自己一个人吃,留下等我回来一块儿吃。那时正值文革时期会议特别多,我在县上开会不在家。妈妈吃完黑荞麦面条子感觉不舒服,约一小时后妈妈开始大口大口吐血,这时的妈妈很害怕显得也很紧张她慢慢上床躺下。父亲劳动刚回来,妈妈眼含泪水说,我犯病了这次的病情加重我可起不来了,好不了啦感觉很异样,看这连埃埃媳妇子也不等娶了哎。父亲随即让叔伯哥哥到公社医院请来所谓的医生,医生来了把把脉就给妈妈开药方了,仅仅开了三剂草药圪渣子即汤药,并说吃完,慢慢看怎样。吃完这药又请了两三回医生,咱又不懂医,任由医生摆布,医生又不给咱提示,说你这病如何如何治疗。就这样妈妈的疾病和命运随时掌握在庸医手中。这时妈妈的病本应该抓紧抗结核、抗菌、防感染大剂量输液治疗甚至于输血输代血浆,方可挽救生命,现在想来那些庸医的治疗方法简直是玩命了。
这次犯病妈妈再没有下地行走,一直躺在土炕上好一天歹一天,任由病情恶化。现在想来给妈妈治病的那些庸医都是做了些无效的治疗,那些所谓的医生连句有用的话,有益于病情的话也没说,哎我该恨谁了只恨咱不懂医...就这样妈妈的病由于得不到有效治疗而被耽搁。
一九七四年农历腊月二十九日,也就在这一天妈妈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带着不舍,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她所眷恋的世界,享年六十二岁。
我跪在妈妈遗体前,哭着叫着双手握着妈妈冷若冰霜的手妈妈呀,您睁睁眼啊妈妈呀您睁睁眼,再看看你的儿子呀,您昨天还过问购买过年的香、炮、纸张、糊窗子、贴对联吃喝这些,今天就跟我们阴阳两隔,和我们连个年也过不成。妈妈呀你叫我怎么想你呀,我走在哪里也想我那没活够的妈妈呀,我那没好活的妈妈呀...妈妈我在撕心裂肺!妈妈我在哭天喊地!可怜无助的我哭哑了嗓子,哭红了脸颊,哭干了泪水,可是妈妈任我哭天喊地,再也不能看我一眼了。爱我的妈妈,谁再给我提理长智呀,谁在心疼我呀有事我再该请教谁呀。这时我才真正偿到没娘孩子的酸楚滋味是什么多么无助啊。
在看看家道中,看看家里的衣衣柜柜,坛坛罐罐,收拾的井井有条,这些都是妈妈生前收拾好的。有些物品妈妈去世了几年了,我还没舍得动,还保持妈妈放的原样。这个没娘的滋味,老天爷怎么就轮到我头上了!这是多么悲催的事啊!妈妈您在弥留之际,还多次抚摸着我的手和脸庞,眼噙泪水地说埃埃不由我着,我也想活着了,我也想务饮你咧哇。妈妈给父亲多次嘱咐,“你做饭时和埃埃商量,他想吃什么饭,就给他做什么饭吃,你不要独主其谋做饭了,做出埃埃不吃”。妈妈还嘱咐我“埃埃妈妈殁了,你要启刚立志坚强些,不要想我,人善些不要骄傲不要惹人,无论做什么安全第一,好好看书你不是想学医看推荐上呀不”。而且每来一个亲人妈妈就给嘱咐,“我一辈子捉龙捉虎就这一个娃娃,就这一个小子,你们照应些”。妈妈弥留之际的嘱咐那真是面面俱到,反正放心不下她的儿子叫我怎能忘怀呢?
我常想妈妈的病,那时有我这样一点水平的一个医生,妈妈也完全要不了命,我可以肯定的说因为那时已经有了链霉素、雷米封、对氨基水扬酸钠片、维生素B6等这些治疗结核病的一二线药物了。但是每次请来了给妈妈看病的医生,他们知道妈妈患的是肺结核病,也不怎么问个病情,头一往起扬,涮涮一张处方笺写下了,递给你到医院配药去哇,处方笺上仅仅开的是三天的药,医生也概不说你这是慢性病,必须得按疗程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想而知治愈一个肺病患者,连续吃药最低得三至六个月。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药量要足、疗程要够。农民哪能知道这些医学常识了,心术不正的医生偏偏不给你提示这些,连抗结核药也不用着庸医,关键是这些医生不给你用心治疗没有医德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懂不会看病。农民哪懂治病还要疗程了。我常想给妈妈治病的医生根本没有怜悯之心很缺德!妈妈的冤死,以至于我以后见了那些给妈妈当年治过病的庸医,我那心情真是五味杂陈,不想搭理他们。
我立志学医做一个会看病的医生!
妈妈的冤死也促使我走上学医之路;妈妈的冤死也促使我要做一个像样子的医生会看病的医生;妈妈的冤死也促使
我认识到我必须要用学来的医学知识为人民服务,以此来告慰妈妈和亲人的在天之灵。
我慢慢回忆妈妈从十九岁腊月初到了我家,跟父亲成婚,在那个贫穷落后的旧社会相比较而言,那时妈妈父亲特别勤劳,过的日子倒也舒心幸福。
妈妈也善良贤惠,心灵手巧。闲暇还善于剪纸,可以说天上飞的,地下爬的经她手剪出来,倒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每逢过年人们供新财神妈妈就给他们剪供财神所用的花花草丛。妈妈也善长
于做针线活,她做的鞋就象长在脚上一般而那么合脚。给女孩做鞋上面绣那花,就象活的一样好看,惹人喜爱。妈妈更善长于厨艺,经她手做的各种食品饭菜,那真是美味佳肴。以致于我这个独生子,挑肥拣瘦,谁做的饭菜也不如妈妈做的可口好吃,妈妈刚去世很长很长时间,我过不了生活关、饮食关,我也不能够释怀,走不出这个悲痛的阴影。因此落下个后遗症,每遇白事务(丧葬之事)难为之事,包括看影视剧情、看书、每每失控的就是我。我因此很避免这些场合的参与。
当然妈妈离世时我才二十岁还年轻秩嫩,适应能力弱,更谈不上担当什么的。那时社会不发达,信息闭塞大多数50后对父母依赖性很强。常记妈妈中等身材一米六多的身高衣着朴素不失庄重,肤色白净,说话声音很低,妈妈还厌恶高谈阔论,有人跟她说话,她经常提示声音低些,不要高吼二叫,叫人家笑哈呀!妈妈常说做女人稳稳重重,妥妥实实,文文雅雅,勤勉尽责,做男人也要心地善良,表里如一,公公道道,团结邻里。
妈妈跟父亲的舒心生活只是在没生孩子以前,这个时期的生活也是值得父母亲怀念的,也是值得我们这些后人所怀念的,父亲勤劳务实,妈妈会持家过日子这段时期的生活可谓是平安幸福的。
可是好景不长,妈妈和父亲随着一个个孩子的哺育他们就没过一天平安日子,也没过一天舒心日子也可以这么说都是在提心吊胆,心惊肉跳中度过的。怎么父母亲的孩子总是在几岁七八岁就天折。年龄大一点的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十八岁殁的,请看我写的《缅怀逝去的姐姐》一文。我父母在孩子名下,他们的遭遇真是再苦不过了,苦的无法用语言文字形容了,也是世上极为罕见的不幸遭遇。
父母亲哺育的孩子,连外面抱养的有十个之多!为什么?父母亲的孩子总是成人不了,原因不外呼这两种一是基因、二是疾病!
譬如疾病那时医药科技非常落后,医药技术基本是空白(指我们这里),社会上走窜的一些江湖医生,他们连医书都看不懂读不通,基本是些文盲医生,还有神汉、神婆平事。你说他们能靠的住吗?能治好病吗?现在想来用那些医生治病简直是玩命了。再者小孩本身抵抗力差,再遇上体质不好,就是连重感冒也扛不过去。再要是患上麻疹合并肺炎如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那真是必死无疑。那时候贫穷,小孩普遍营养不良,再加上妈妈,天生乳水短缺。俗称挨肩肩娃娃,一个比一个大,大个一两岁,或者三四岁,小孩体质弱免疫力低,互相传染,由于不打防疫针,这些因素也是导致孩子早夭的主要原因。
这是我对父母亲所遭遇不幸的,探究与认识!我是一名老共产党员,又是一名退休乡村医生,只要乡亲们需要我,我将一如既往!全心全意!为乡亲们的健康,保好驾,护好航,服好务!以此来告慰我不该逝去的亲人们!如他们在天有灵,妈妈必将含笑九泉!
王埃锁,男,中专文化,家居陕西省府谷县庙沟门镇。七十年代在本大队当了很多“官”,还入了党,在信用站干了二三十年,平时爱好写点小东西,也给县广播站时不时写些小稿件,偶有小文见报,是农民通讯员。改革开放后,先后在府谷卫校乡村医生提高班、府谷卫校中医提高班、榆林地区儿科急救学习班学习四年,经省卫生厅考核发给《中专水平证书》。由于本人学习刻苦,再加上四十多年的临床实践,使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全科医生,深受当地民众信赖,人称“好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