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走了》
文/朱雪平(深圳)/原创首发
腊月的雪下得特别冷
让人猝不及防
“叔叔,我妈……过了”
兰姐女儿电话我的那刻
翅膀下的晌午变得灰黑
三九天,我顶着沙哑的冽风
赶赴家乡去看她
抚河沿岸没有一丝青柳
第一次发现
她没在灶前忙碌
没在腌制过冬的霉豆腐
没在放学路上追着外孙大喊“慢点,你慢点!”
风淡云轻的招牌笑,卸得一干二净
——她平躺在医院的病榻上,不说话
脸色墙壁一样白
我拉着她的手
像拉着一截瘦柴
我轻声唤着“大姐大姐”
像唤着一条流累了的涸河
——唯一的湿润,藏在不易觉察的眼角
腊月的雪下得特别冷
让人猝不及防
(写于2024年1月25日,改于2025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