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底色
孟兆军
出身乡村,后又住在城里,日常生活总把城市和乡村两者做着有意无意的比较。
城市热闹,农村安静;城市车多人多,农村车少人少;城市高楼遍地,农村低矮陈旧;城市女人白皙细腻光泽,农村女人胖大结实粗糙;城市道路平坦宽阔,农村山野纵横七高八低。两者,大到月亮小到针鼻儿,都有说不完的不同。
但如果用不同的颜色勾勒他们的不同,那就难弄了。房子你画什么颜色,城市的红黄暗黑,融合了欧亚美多国的美,单个拿出来各个确有阿尔卑斯的味道,落基山的气息,莱茵河的相貌。但一旦拼凑起来,就成了一片平地摆开的灰色鸽子笼,待价而沽或者愿者上钩。乡村则不然,红瓦白墙青砖,茅屋碧树庭院,峰回路转忽见。汽车你画什么颜色,城市白的黑的黄的绿的各种都有,万花筒一样五彩缤纷却令人眩晕的无从分辨,拥挤咆哮甲壳虫一样嗡嗡嗡的振翅欲飞,成为一片静止的黑色。而乡村没有,有,也被绿树遮住了。灯光你画什么颜色,城市的灯光风情万种摇曳多姿,超出乡村用电的一千倍一万倍,但你用一个类似霞光的氤红,缀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洞里,分割开道路和建筑后,似乎想象不到其他的颜色。
城市的底色如此简单,他只是采用了叠加的方式,在黑白底色的胶片上,把各种染料像痱子粉一样一层一层涂抹到各个角落的皮肤,不管厚薄和面积的大小。结果,一片光怪陆离奇妙怪诞丰富多样的生活,却似一汪油光光的水池子,经风一吹,露出了他苍白和冷漠的水泥。
城市的喧嚣遮默了浓情,拥挤掩盖了心声,规则吞没了野性,欲望打破了宁静。
而乡村的底色却真正多彩。他是可以流动的底色。乡村的风可以晃开翅膀,不用顾忌城市算计的通病。他可以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急急忙忙的点灯开门声,也可以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轻轻推杯换盏的询问声,还可以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寂静中传来的哗哗的水声,有淅淅沥沥的春雨入地,禾苗畅快的滋滋吮吸声,有狗叫,有鸡鸣,有高压电路过头顶时的丝丝声,有飞虫扑火,麻雀入巢,喜鹊登枝的兴奋,有满目霞光,牛羊欢蹄,长鞭断吓,惊落一只孤雁的啁啾。甚至还可有蝴蝶收拢了双翅轻轻降落在花瓣上,轻轻颤动的枝叶和滚落的露珠声。他有灯下老母送儿出行时的缝衣声,有坟头上游子无尽绵长的思念声,有袅袅升腾的烟火和山岭树头飘飞的风筝,有无穷无尽的动与静的交融,光影与温情的宣泄,童年豪迈与促狭的幻想和充满力量亢奋奔流不息的青春。
我们都从乡村而来,兜里装满千年的故事,俘获了天地的精神,流淌着一地的情怀。
广袤的乡村,武松酒后打虎,李逵为母截道儿,杜十娘为情跳河,窦鹅六月喊冤飞雪,屈原拖体去往山阿,苏轼黄州湿苇瓦灶,黄四娘家繁花满枝,武侯祠前柏树森森,赤壁大火中周郎羽扇纶巾。曹操东临碣石观尽沧海,曹植游泳看到了洛神,董永放牛遇到了仙女,杜甫江南落花时节碰到老友李龟年,王勃经过滕王阁大笔留下一个“空”字,徐霞客独坐山顶倾听雪山融化的声音。白狗给人领路,秋千架下摔折了莫言“小姑”的腿,创造了高密乡红高粱的神话,白嘉轩大雪天里看出了白鹿原上的门道儿,干了平生唯一一件缺德的事儿。福贵少爷拿着祖业换来的一套皮影谋生被抓了壮丁,虽然败坏了家业却逃脱了吃枪子的命运。
乡村的河边,青蛙拿眼使劲瞪你,鱼儿可以给你一遍一遍上演跳龙门的游戏,大黄狗可以对着水里的影子狂吠半天。庄子和惠子可以站到桥头,辩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光腚猴子们为躲避妇女,摘块荷叶罩住黑乎乎的腚。看到公蛤蟆爬到母蛤蟆背上,干着活的两口子兴致来了也会直接钻进高粱地。
乡村的原野,可以信天游的快乐,可以牧童晚归的笛声,可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可以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可以清明时节雨纷纷,可以春江水暖鸭先知,可以小荷才露尖尖角,可以秋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可以大雪弥漫,烽烟五津。可以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可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可以滚滚长江东逝水,可以无边落木萧萧下,可以听雨客船,鬓已星星,可以独上兰舟,看燕子归来,可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可以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可以解不开万思千愁,割不断绿水悠悠。
乡村充盈了各种深刻恒久的故事,像太阳一样饱含了冷与热,明与暗,光与声,长与扁,哀与叹,悲与歌的文明。他胖大丰硕结实的体魄和容纳山川原野的胸襟,使他有了外表的宁静,内心的火热。
他的生命是属于诗的,诗是他永恒的色彩。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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