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七篇（之四）       

鲁湘情       

文/杨自坤

刘洪坤大哥要从临沂坐普通火车去。我的孩子们不同意、怕我吃不消。给定了枣庄到长沙的高铁票，一早开车把我们送到枣庄高铁站。

到长沙下车后，不见刘腾大哥接站。电话联系说是给他老姐过大寿去了，他家人也没有一个来接站的…幸亏孩子给我们定了车和酒店。

初到长沙会战友，第一餐我们总不能吃地摊吧？情急之下想起了我的“一面之交”。

那是2013年五月，我去咸阳走亲戚。他们给我报团参加了黄帝陵、壶口、南泥湾、延安的二日游。当晚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湖南小伙子、拼住在壶口窑洞。

他叫李德寿，身材魁梧，是个不拘礼节、声如洪钟的转业军人，在长沙交警队上班。

一路上我们交谈甚欢、互相拍照…并留下了双方的手机号。相约有时间到山东、湖南玩，那不过是客套话，没想到一面之交的朋友这次竟派上了用场。

他惊奇无比！萍水相逢、你真的来长沙了？！他热情地和我们讲清楚见面的地点。我们乘车和他见了面，谎称战友去外地出发了…。

他为我们接风洗尘，热情款待…并且准备请假开车带我们游览各处景点。

晚上八点多，刘腾大哥给刘洪坤大哥打电话：说他已到我们定的酒店了。刘大哥说：杨老弟的朋友正在招待我们，你回去吧…。

餐后我们受邀去了李德寿的家，我们给他带了一份山东特产，他很高兴。

闲聊中得知他有个山东战友失联多年，仅仅根据些许线索，请我们协助寻找。

我当即给一个朋友的孩子打了电话，他在济南市公安局工作。他利用一切关系，第二天就给李德寿联系到了战友，他很高兴！他乡遇故知，权当答谢对我们的款待吧。

我们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刘腾大哥不顾寒冷，在酒店整整等了我们两个多小时！

他说：你们定的酒店价格很贵，离我家又远，今晚退房吧，我家附近都是便宜的旅店。刘大哥说：我们有钱、不怕贵。咱们见个面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杨老弟的朋友要带我们玩。

他再三恳求，明天他来安排我们的行程，去韶山会见几个战友，不得已客随主便吧。

次日我们退房。按照他说的地址，我们随便找了个店住下，而后去他家。

刘大哥说：咱们去他家，我给他带了礼物和孙子的见面钱；你是陪同我来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说：我也给他带了礼物。到你战友家混吃混喝，我不就成了小跟班吗？见面钱你给多少、我和你一样…往来各种费用咱们二人均摊。

到了刘腾大哥家，见了他的夫人和孙子、外孙子，我们每个小孩都给了见面礼、不分彼此。他和夫人推辞再三收下了，两个小孩子用湖南话甜甜地叫我们爷爷。

此时他给我们道出了实情：他结婚很晚，四十多岁才有了一双儿女。女婿在外地工作，女儿在本地工厂上班，有一个五岁的外孙；儿子儿媳在本地工厂上班，有一个四岁的小孙子，家孙和外孙都长势喜人，活泼可爱。

三年前，天降厄运！儿子查出了尿毒症晚期，靠透析维持生命。钱都花干了，且债台高筑，一家人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深渊中、度日如年…。

他谢绝一切交往…全身心扑在儿子的治疗上。他给儿子买的一套新楼也准备卖了，筹备钱给儿子做肾移植。六口人挤住在这个小旧楼里，保命要紧、何谈尊严与享受？！

我们顿时冰释前嫌！同情心油然而生。饱汉不知饿汉饥，一家不知一家难啊！多难的刘大哥、可敬的刘大嫂！患难与共的夫妻，支撑着这个家。

次日刘腾大哥带领我们、坐上了开往韶山的公交车。车很破旧，窗户也关不严透风…伟人故里，就这个条件？还不如我们县城呢！

外出旅游，我最喜欢带苹果：因为苹果富含钾、生津止渴解乏…特地从家中带了近二十斤。一上车，我就拿出小刀削苹果皮，即使认真清洗过了，我也不爱吃皮。削完一个苹果后，我象征性的问和我坐在一起的、一个二岁多、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吃吗？那个小孩伸手要接，她妈妈抓住她的手不让拿。我看到孩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苹果，再一次诚恳地说：吃吧，我还有，这是从山东带来的，她愉快地接受了。我看孩子那天真贪婪地吃苹果的样子，又给了一个，她妈连说几声谢谢！我后排一个八十多的老人，一直看着我吃苹果，我给了他一个，他没推辞也高兴地接受了，满口谢谢不停…我又给了两位刘大哥各一个苹果。

在我们这里，陌生人给东西一般是不吃的。如果硬给人家会反感。

刘大哥说：你把今明两天带的苹果都提前分完了。是啊…一个不留也高兴，反之心里不安。

湖南水果店卖的苹果，很多都是从山东运过去的，价格贵一倍，口感也不行；就如同咱们吃的新疆哈密瓜不如在新疆本地的甜，因为长途运输水果都是七分熟，十分熟就不好运输保存了。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韶山。见到了李国桥上校，和从湖南娄底赶来的周南光少校，一起游览韶山的多个景点。在去滴水洞的路上，车辆一律不准进去。交通工具就是摩的，可能是照顾当地的百姓，有个吃饭的门路吧…天子故里的人也不容易啊！

我们几个人分乘几辆摩的，到达滴水洞附近（摩的也禁行），一起相拥步行。

(右起李国桥 杨自坤 刘洪坤 周南光 刘腾）

怀着崇敬的心情，沐浴着圣地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沿着当年领袖走过的路：洗礼、瞻仰、净化…这是永恒的纪念！

晚上，李国桥大哥在家设宴，热情款待我们。拿出他多年珍藏的好酒，嫂夫人很贤惠，做了一桌拿手的美味湘菜。酒逢知己千杯少，推心置腹话当年…。

晚上我们几个人住在他另外一套房子。领略伟人故里的风土人情、日月星辰，五谷园林…浮想联翩，久久难眠…。

次日，我们又一起乘车去花明楼瞻仰刘少奇故居。返回长沙时，和李国桥夫妇、周南光大哥依依不舍泪别。

晚上在刘腾大哥家，盛情款待我们，好酒好菜、当地名吃，尽情享受…我当即给他们拍照、摄像发回山东，向刘大哥的妻子刘大嫂报平安。她和刘腾夫妇煲电话粥：在北京难忘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

刘洪坤大哥晚上在刘腾大哥家喝了酒，什么事也没有，胃病出奇的好了。

心情好了，他提出想去洞庭湖看看？刘腾大哥夫妇满口答应。当即电话打到洞庭湖、岳阳楼他妻舅家，安排次日接待事宜。

刘腾大哥带领我们在长沙市里游览时，六十五岁以上可免费乘地铁；只有我每到检票口就被拦下来买半票（60—65），刘腾大哥说：明年你再来，就可以和我们一样享受免费待遇了。

从洞庭湖返回长沙后，我们看到刘腾大哥用的还是老年手机，跟不上时代了。我们就到华为手机专卖店，给他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晚上交给了他，他很感慨…。

次日我们订好了去云南的机票。

来长沙一趟不容易，我们就采买了当地一些特产，每人给各自的老伴买了一双女式、湖南的防水棉拖鞋以作纪念吧。

刘腾大哥送给我们每人一套前苏联的纯银酒具①（估计是作为传家宝留给子女的）；刘大嫂排队到深夜、给我们每人买了一包正宗的、湖南长沙臭豆腐。他女儿也请假为我们张罗一切。所有物品他儿子联系快递小哥，发回山东，我们轻装去云南。

虽然有货离乡贵，人离乡贱之说，但也有穷家富路的名言；洞庭湖君山岛上有句名言：你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你就怎么对待别人。

久违的欢乐，弥漫在刘大哥的家里，两个小孙子：爷爷、爷爷对我们叫个不停…难舍难分啊！

次日刘腾大哥带我们乘地铁，接着换乘中国首条在长沙刚运行的磁悬浮列车…越过浏阳河直奔机场。

再见了湖南！再见了战友！登机前我们和刘腾大哥含泪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情切切、意浓浓，四十八年又重逢，道不尽的…

        鲁湘情

         杨自坤

 思友心切夜难眠，

 岁近耄耋下江南。

 皓首相拥游三湘，

 频频举杯话当年。

八号乘机飞春城，

相见时难别亦难，

依依不舍行行泪，

问君何时再相见？

 2016年11月8日于长沙黄花机场

注：

①回家后我把酒具捐给了《杨氏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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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冬，作为特种兵，服役国防科委在新疆罗布泊的第二十一核试验基地。

自幼酷爱文学。从戎入医门，先后在部队受嘉奖、立功、入党。

1996年入编中华特色名医辞典、并入选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会医学专业委员会委员。

1997年应邀参加首届国际民族医药研讨会。

2010年就读临沭县老年大学文学班。

2012年先后在《沭水诗社》发表作品：《上大学》《母逝十年祭》《卖豆腐》《贺女儿读研》《游台湾》

2022年5月15日在临沂客户端发表《灵性的小黄猫》

编辑简介:王思雨，女，笔名:诗雨年华，80后，山东临沂人，临沭县作协副主席，临沂市作协会员，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作品见于《齐鲁晚报·青未了》《新疆文学》《临沂日报》《七月颂歌》《东方散文》《真言贞语》《今日头条》《双月湖》《鲁南商报》《钻石文艺》等各大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