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背影

张西祥

因故回老家住了两晚，没有提前告知父母，主要原因是怕他们担心我在路上开车安全，再就是不想让父亲为我再特意准备好饭，本来父亲在家自己照顾生病的母亲已经很累了，尽量别为我再添劳累。

快到家时，我给父亲打电话说了一声，以防太突然进屋。每次当我开车拐到村街时，远远能看到父亲站在大门口，正翘首西望，早早地把大门打开，盼着儿子的车出现，等我把车开到大门里，我停车，父亲关上大门，只留一小门，我下车的同时喊一声“爹”，父亲在问寒问暖中我们一起走向堂屋，看到母亲正坐在轮椅等着我，伴着一声“娘”推门进屋。放下背包，父亲进厨房开始准备饭，我和母亲说说突然回家的原因，以免他们多想。

因为母亲得病，基本不下厨房的父亲已经能做家常便饭了，那晚凉拌的木耳菜、炒土豆丝、烧鸡，还有小时候经常吃的豆豉咸菜。父亲让我去酒柜根据自己口味拿酒，虽然近几年偏爱酱香型，但是没找到已经打开或半瓶的，也不好意思再开一瓶，就拿了瓶父亲不大爱喝的红酒。已很久没陪父母一起吃饭了，母亲说我又瘦了，父亲嘱咐我如果身体不适一定及时就医、按时吃药，就这样边吃边喝边聊，虽没有欢声笑语，但还是很温馨。

收拾完后，因第二天还得起早有事，我想上楼休息，父亲早已给我准备好热水，让我拿到卧室，因喝酒了以防夜里口渴。躺在床上凝视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感觉是很清晰的在思考问题。翻来覆去，辗转难寐，像剧本一样浮现昨天、今天的情景、想象明天的样子。越不想回忆这些，越停不下来，不知道几点才进入了睡眠。一早被闹钟叫醒，匆忙洗漱下楼，看到母亲已在客厅，父亲准备了我爱吃的豆腐脑和火烧，吃完早餐就出门办事去了。

晚上回家有点晚了，父亲正在偏房烧大锅头，蒸的三和面的窝头，炖的五花肉白菜粉条。一会儿就开始吃饭了，盛一大碗菜，浇上棉油（又黑又香的棉花籽油），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窝窝头，仿佛回到儿童时代，这是小时候家里有事才能吃到的菜，充满爸妈的味道、族长的味道、家乡的味道。这是那几天吃的最香的晚餐。

第二天吃了早饭又要走了，完事后直接回济南，父亲往车后备箱里塞满了东西。打开大门，把车开到门外，父母叮嘱我“别着急，慢慢开车”，我点点头，然后启动了车，我在车后视镜看到父亲依然站在大门口，手里夹着烟，背微微有点驼，注视着慢慢远去的车背影，我想开慢点，让父亲多看一会，又想开快点，让父亲快回屋里，在矛盾中拐出村街，来到村外，在路上多次看后视镜，好像看到了父亲的身影还在那里注视着我，此时也想起朱自清的《背影》，不禁眼里湿润了。

唉，因为借口忙，不知道什么时间再回家陪陪他们！

作者简介

张西祥 山东临清人，毕业于山东轻工业学院（现齐鲁工业大学），曾任国企生产技术负责人，现任中际医学科技（山东）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负责推进院士团队开展全球首创技术应用于医学探测成像的探索性研究，建立无接触、低辐射医学影像系统。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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