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一半欣然一半愁
房思春
前几天,我去别一个小区,正好碰到两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从车上卸下四五个花花绿绿的大纸箱子,就询问他们是什么,他们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弄了点烟花、鞭炮放放。说的轻巧自然。少年不识愁滋味。离过年还早,他们已经蠢蠢欲动,开始不“安分”起来。不禁让我感受到青春年少的魅力和飞扬的激情。
我纳闷,怎么放呀,又在哪里放呀?他们所在的小区,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他们说到河的东岸去放。我释然。沿河路以西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他们只能到河东去放。前段时间,我从玻璃栈桥上经过的时候,就看到桥两侧的路沿石上,有放过鞭炮的痕迹。明显是有人买了鞭炮,在那里放了。自己花钱,大家共享,也算是无私奉献吧。
过年,对少年们来说是极其盼望的。虽然一年一度,但是,他们始终充满着期盼和新鲜感。他们会想方设法,毫无顾忌地向世界宣泄,传达一种信息,展示他们的存在感和青春活力。他们那颗寻求刺激、充满激情的年轻的心,旺盛的青春活力,是永远掩藏不住的。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来。
每逢过年的时候,赶年集买鞭炮、放鞭炮,是一个少年心目中绝对的主宰,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替代的。因此,年集上的鞭炮摊子,成为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逢年集的这一天,吃过早饭,我手里攥着积攒了好久的几毛钱,便兴冲冲地往集市上冲去。集市上已经响起了阵阵鞭炮声。我的心已经被那久违的、充满诱惑力的鞭炮声所召唤,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自己,脚不沾地地奔向集市。
鞭炮摊子就在集市场的西北角。
卖鞭炮的摊子,其实就是一辆辆的手推车。十几辆手推车,也偶有地排车,车头朝中间,在周遭围成一个不规整的大圆圈,每辆车上有一根长竹竿。摊主们面对面,不停的吆喝叫卖,买鞭炮的人们则在圈子里兜兜转转,走东望西,选择自己喜欢的鞭炮。
鞭炮就在车子上的箱子里。摊主们起初只是高喊叫卖,到后来,眼见人越聚越多,只是看,少有人买,就开始用竹竿挑起来燃放,来展示自己的货物,吸引顾客。起初零零散散,后来就你方唱罢我登台,接二连三的燃放起来。
竹竿越举越高,起初摊主站在地上放,后来就站到了车子顶上放。燃放频率也越来越紧密,一挂紧接一挂。都拿出了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气势。一时间,砰砰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
买鞭炮的人,为躲避头顶的鞭炮,忽聚忽散。有的鞭炮在空中急切的炸裂,纷飞的五彩纸屑,如天女散花一般,从空中散落;有的鞭炮沉稳的落到地上才“砰”的一声炸开,沙土纸屑四处飞溅,地上会留一个坑。一团团的硝烟在空中飘荡,最终弥散在空中。鞭炮的炸裂声,淹没了摊主们声嘶力竭的吆喝声。人们都灰头土脸的融化在浓烈的火药味中了。
买鞭炮的人,仿佛是风中的墙头草,哪边的鞭炮响声大,他们就往哪边拥去。因此,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人们就如水面的波涛,荡来涌去,经久不息。
燃放的鞭炮中,偶尔会有哑的,我和小朋友们就会扑上前去抢拾。
我们捡了哑鞭炮后,会变着法子玩。将几只哑鞭炮中间折断,露出里面的炸药,使断口朝里,将其在平坦的地上摆成一个圆圈,当然直径不会过大,也就二三十公分的样子。然后引燃其中一个,便焰火喷发。在焰火的反作用力下,折断的鞭炮呼啸着在地上旋转。同时将对面或者旁边的鞭炮点燃,也同样的呼啸着在地上旋转起来。它们顾此而不失彼,互相引燃,互相成就,于是眼前的地上,就一派火花流窜飞溅,就像是四处乱窜投门无路的火老鼠。
还可以用哑鞭炮制作“钻天猴”。把有引信一端的纸皮扒去,仅留一两层纸并露出引信后,将鞭炮绑缚在一根麦秸上或者细枝条上。一人手捏爆竹,使其引信朝下,另一个人点燃引信,鞭炮便呼啸着,一溜火焰急不可耐的往高处窜去。但往往“钻天猴”不钻天,总是往斜旁里窜去。有一次,钻进了旁边的柴草堆里,引燃了柴草堆。我们几个小朋友都吓坏了,也顾不得冷,捧起地上的雪一个劲的往柴草堆上扬去。幸好火势不大,没有造成后果。后来还是被大人知道了,凶得可不轻,就差挨揍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敢玩“钻天猴”。
年底的雪大,有一二十公分深。就在雪窝里放鞭炮。“通”的一声,闷闷的,会在雪地上炸出一个黑洞,同时冒出一股青烟,全然没有了挑在半空中的清脆。有时,在地上堆起一团雪,然后将鞭炮插进里面燃放,会把雪团炸开,四散纷扬,会赢得我们经久的欢呼声。
只是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那样大的雪了。即使再有那样的大雪,我也没有了年少时的激情和好奇。年少时的好奇和激情,已经被埋藏进了经久无情的岁月里了。
更多的时候,是将点燃的鞭炮扔到半空中炸响。声响清脆,鞭炮皮纷然飘落,一团青烟在空中飘摇四散。因此,空气中始终充满着浓浓的硝烟味。
有一年,父亲给我买了一挂20头的鞭炮。我舍不得放。但又忍不住不放。还是一个一个的拆下来,放了6个。到了大年初二,还剩下14个。就要送家堂了,我左手拿着一截香,右手拿着半挂鞭炮,在大奶奶家的供桌前面,等着收拾东西,准备送家堂。不知怎么回事,我手舞足蹈的,一不小心,将手中的香火碰燃了半挂鞭炮的引信。我一惊,就扔到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瞬间就完成了。我是连惊带怕,半天才回过神来。
还有一次,有大人在前面的场院里放鞭炮。我们几个孩子,就跟在后面抢拾哑火的鞭炮。我们虎视眈眈的等待着,鞭炮声还余音犹在,就急不可待的冲上前去抢。我一下就抢到一个未炸响的鞭炮,发觉不对劲,看到还在冒烟,就想赶紧扔掉,但为时已经晚。就在出手的一瞬间爆炸开来。一下子,我的右手就火辣辣的麻木了。幸好鞭炮是那种黑色炸药的,威力不大,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小的时候,父亲在外工作,家中没有劳力,夏秋分了粮食,年底要向生产队交口粮钱。大爷家劳力多,挣工分多,年底要分红。生产队算完账以后,就把欠口粮钱的户和分红户来了一个对接,就将我家和大爷家牵了对。
父亲年底发了工资,就立即将钱还给了大爷。大爷高兴,居然给我买了两个一毛钱一个的“磨拐子”。在那时候,已经是最大的鞭炮了。红皮,直径有两公分,长十多公分,就像石磨两侧挂磨套的木头拐子。
虽然叫鞭炮,但是它引信短,不象一般鞭炮那样可以将引信编串起来,而是单个燃放。燃放前要把刚露头的引信挑开,便于点燃。点燃后,也不会立即爆响,而是先“吱吱”地冒出一阵烟花,后才爆响。由于个头大,声响震天动地。那是我第一次拥有这样大的鞭炮,也是我期望已久的。我到底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到底是怎么放的,早记不得了。但是得到它的时候,我那激动的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九七八年,年集市场临时搬迁在汶水溪河道里。腊月二十三日上午,一卖鞭炮的摊主在放鞭炮时,不慎将摊子上的鞭炮引燃,殃及周围的鞭炮摊子,随即引发一连串的爆炸,十几车子鞭炮,瞬间化为乌有。摊主们哭诉无门,我也替他们难过了好长时间。
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我那颗小小的心,是那么容易得到满足。盼望过年,可以放鞭炮。现在想来,觉得有点可笑,但那小小的鞭炮却给了我极大的乐趣和满足。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集市上的内容无时无刻不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一些内容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销声匿迹了,同时,又有一些新的内容悄悄地,不知不觉的补充进来。这些变化,在有意无意之间,似乎变得顺理成章,变得让人心安理得。或许,对众人来说,只是把惆怅埋藏在心中,不说罢了!
高质量的生活,需要禁放烟花爆竹,如今赶年集的时候,集市上再也听不到那令人激情澎湃的鞭炮声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一些年味。
再待若干年后,过河燃放烟花爆竹的少年,也会留下美好的回忆吧!
正是:
时光似汶西流去,一半欣然一半愁。
莫道冬归春又是,无情岁月染霜头。
房思春,济南市钢城区汶源街道人,济南市作协会员。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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