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窝窝
———写给母亲的小品文之二
车子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进入深秋时节,萧肃的味道就多了出来,原本绿莹莹的枝叶经不住节气轮换的侵蚀,逐渐枯黄,瑟瑟秋风,叶落一地。偶尔看到一两颗柿树,树叶落光了,倒是一树的红柿子挂满枝头,“又见山乡柿子红,满树挂满红灯笼”。大自然真是神奇,旷阔的原野中,一点点红色的点缀,就能勾勒出一幅美丽秋景,免不得淡淡乡愁泛起。
每年柿子成熟的时候,三姨就会抱着一箱柿子来到家里,一进家门就和母亲有着说不完的话。亲戚亲戚,越走越亲。姊妹情深,这一箱柿子偶然间竟成了姊妹俩多日未见如今相见的纽带,这一箱柿子又是姊妹俩道不完的衷肠和多半晌的家长里短,这一箱柿子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我入冬后的舌尖上的美味。待三姨离家后,母亲便精挑细选起柿子来,那个已经完全熟透,那个还尚需时日,像慈祥的老师给学生们排队,一个个整齐摆放在阳台窗户的窗棂上,又是一抹红色让整个家里红火起来。
“妈!我想吃柿子窝窝。”我随口的一句话,瞬时就成了母亲忙活的开始。身材矮小的母亲为了儿总是使出浑身的劲儿,和面,拌柿,揉团,雪白的面粉在母亲为儿操劳心血的浸染下,逐渐变成了柿红色,零散的面粒在母亲疼爱儿的亲情粘合下,慢慢糅合成面团。有时候下班回家赶个正巧,蒸熟的柿子窝窝刚刚出锅,腾腾热气笼罩住母亲,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家中,我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一块就吃,烫和甜在我嘴里砸吧着,倒是母亲不紧不慢,用刀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然后把中心的一块放到小碗里递给我,嗔怪的说慢点吃,别烫着。儿儿儿,娘的命根儿。母亲总是这样,因儿乐而舒心,因而愁而担忧。她把生活的最好给了儿,却把所有的苦累留给自己。
所有的美好总是有限,所有的美好总是有限故而美好才最为珍贵。当你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时候,幸福不给你打招呼就会戛然而止。暑尽秋生,天气逐渐转凉,母亲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精气神比以往又有所差,吃的稍微多一点饱的难受,饿了又怕吃多克制着少吃,病情让她难受呻吟。为了给母亲鼓鼓劲,我说给我做点柿子窝窝吃吧!“弄不了了!”,母亲无助的说了一句,再也没有后话,惟剩下满眼的迷茫,屋子里空气仿佛凝滞起来,我的心头一紧,将此对于母亲我又多了一个念想......
车子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再往前走也许就是尽头,犹如人的一生总有尽头。有时候,我在想人的一生就像四季轮回,只不过四季轮回的是时光,而人在时光的轮回中闪动的是至亲至情。母亲就是在这无休止的舐子之情中逐渐老去,或许我以后再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柿子窝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因为这舐子之情,柿子窝窝总会挂念在我的心头,回想起来,点点滴滴都是母亲的甘甜。(写于2019年10月26日)
作者 吕翼虎,山西芮城人,文学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