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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晶《红灯照腊八》‖诵读:吴涵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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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7期
《红灯照腊八》作者:黎晶
诵读:吴涵伟
总编:周炜(幽兰)
红灯照腊八
黎晶
一九七七年腊八夜
嫩江县麦海公社
颤栗在风雪中
零下三十五度
汽车大灯的光线凝固
咫尺方圆
车轮成了爬犁
左西右东
舵楼里
我瞪大眼睛
狗皮帽子羊皮大衣
大头鞋皮手套
依旧寒冷
银行行长不停的递烟
我每吸一口
那鬼火莹虫跳动
方向盘冻僵了
和我捌腕子
押款员冰凉的步枪
关注雪原的异动
年关缺钱
信用社红色电话报警
农民的急盼就是命令
雪原上沒有了路
卡车只管向东
突然远方一片彤红
一朵朵梅花绽放
行长笑了
推小车捡了驴肚带
有盼了
麦海公社的贫下中农
过年的红腊烛光
雪海中竖起航标灯
心火热起来
舵把子滑润起来
油门怒吼
步枪伸出窗外
清脆的子弹划破夜空
与腊八 红灯 共鸣
解初牌卡车停了下来
喘着粗气
公社信用社连夜发放货款
我爬到卡车底下
放掉水箱和发动机的水
躺在滚烫的火炕上
一个冻梨蛋子
缓
天亮了
一间间白色的蘑菇房
柴烟冉冉
满山的落叶松白桦林
掩映雪砌的卡车
我不知何时脱掉了外衣
背心前胸的红字
人民银行
照的脸红
女主人打来洗脸水
洗去腊八之夜的慌恐
炕桌上
烫热了一壶老酒
一盆小鸡炖蘑菇
鸡蛋炒木耳
大葱大酱油饼
让我惊奇
一碗粘糊糊热腾腾的腊八粥
粥里的红枣
昨夜的红灯
一直牵我回北京
无数个腊月初八
永不忘
那个风雪温暖的黎明
2022年元月10日旧历辛丑腊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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