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
作者:胡斋敏
五
母亲很早就教我学话,甚至她喊二亚,三亚我都学,她是这样叫我两个姐姐的,被我学到了。权亚是我哥,早年出外做事,只有这没学成。以至后来,我叫两个姐姐为二亚和三亚,只叫哥哥。只是长大后,知道叫错了,才不叫了。但姐姐二字,却叫不出囗了,干脆等两个姐姐喊我,成年后才改口。我这里记的一些事,很多是三岁到五岁母亲讲的,我记忆力不好,只有一些零星的印象。
小时候,母亲手舞足蹈在我面前表演着。她不识字,只认得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上大人等。但她唱起歌来,却婉转动听,音质特别好。那是她小时候偷学的儿歌,可事隔几十年,歌词无法回忆,只觉得好听。有时还显出童音,这是歌手也做不到的,因为那时她有四十多了。她舞动的却不是那么自然,长期生活的苦,压迫着她的身体,她怎么能活跃起来?为了教儿子,她努力高兴,可还是让我看破了。她样子很机械,一点也没有生活的活力。我想,要她表现天真烂漫,快乐无比怎么能办到呢?如果是,把生活的艰辛,困苦中的挣扎,表现出来,那么她不必练,那坚毅的性格,不怕困难的精神和善于周旋的本质,必定塑于一身,严然是一位专业演员。可惜,我没有传承到她的音质,只继承了她坚毅和不畏困难的性格。
她去磨粉,手转动磨盘,一点一点的添米,那么有耐力,一磨就是半天。我看了很心痛,搭上手去帮忙。猛地转圈,越转越快,母亲也跟着我转,我心想,这一下快了许多,母亲该停下休息了吧?只见她满身是汗,把刚才的粉,收拢给我看,这不是粉,是碎米粒,害她又重新磨一遍。我想,我倒是帮了倒忙。后面,我还是搭上手,随着母亲转,可我,却越来越赶不上母亲的动作了。我努力坚持着,母亲磨多久,我也跟多久,这样我真的帮到母亲了。我觉得有我帮忙,母亲没原来辛苦了。
看着母亲铡草,也是大半天、大半天铡着。但是刀是锋利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母亲也不会给我沾边。碰母亲不在家,我琢磨着,怎样才不伤手?我如果伤了手,那不是更给母亲添烦吗?我想,如果我的手不放到铡刀下,铡刀无论如何也伤不到我的手不就可以么?我开始铡了,最先拿几根藤慢慢铡,慢慢喂。先是长短不一,后是太长,再后来,短了,也就是铡得细了。老是用眼晴盯着两边,不好用力,如果钉着一边,不就好用力了?觉得母亲盯的是右边,但右边我太矮了,盯住就用不了力。那左边吧,试试,还行,就这样。母亲发现我在铡藤,看我铡藤的方法还可以,会意地笑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比母亲还会铡草。
六
我也记得, 母亲带我来到白岭街另一姨娘家,她在母亲的姐妹中最小,不是直糸亲。那是当街转角的一个小铺面,堂屋特别小,东西很杂乱。那姨娘个子很矮,跟我母亲一般高,穿着白褂,脸形很憔悴,一幅病态。见我们来了,突然来了精神,露出了笑容。中午就在那里吃饭,吃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她们谈话时,多次提到亚贤,后来才知道,丁亚贤是区里的一个书记,是姨娘的丈夫。离开时,给了一些糖果,还有布证,粮票之类,还答应着母亲,会放在心上。原来母亲是奔哥哥的事而来。
在我的印象中,哥哥在家的日子极少,甚至到不知这个哥哥。可能是我能记事时他就去读书,或很早就去谋生。唯一记得的是,有一次我在街上玩,看见木匠在上街一个大店铺,做了很多门,我们便在那抢着他们割下的边料。我们知道,大的不能拿,小的就去抢,木匠也不会说我们。玩了很久,来到另一边,发现哥哥也在那儿刨着门面。只见他豆大的汗不断从额头滚下,几乎每向前刨一下,都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几环操作下来,单褂都贴在背上了,可是仍然没有停下。我看着在想,他怎么做木工了?后来,听父母说着哥哥的事,木匠师傅胡训上讲,你这个孩子,不能让他干这活,想想其他法子吧。
到这时,我才知道,母亲带我去白岭的目的。后来丁书记传来话,叫哥哥学算盘,学好了,再告诉他。就此,我终日里也没有见着哥哥,大概是到我找不见的地方学算盘了吧?只看见母亲,过问哥哥,学得怎样?哥哥说着什么36下总打,不看算盘也不打错,狮子滚绣球,草里寻蛇,斤求两都已经熟练。母亲说,你要加紧练,要自己找出路啊!之后,听说卢笑华要见见这个孩子,他是塘城粮站站长。看到我哥哥,眉头紧锁,这是丁书记说的孩子吗?我也是听母亲说的。后来,听说进粮站做了临时工。
七
我的二姐,最苦,那时家里困难,人口多,她本来学习很好的,却选择了帮母亲干活。我年纪小,看到二姐留下的二年级课本还是新的。我上课喜欢用嘴咬书,感觉甜甜的,二年级没读多久,书咬成了椭圆,好多页都掉了。我还暗暗庆幸二姐给了我书,我当时是多么无知啊!二姐大了些,整天去砍柴。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后要二姐学缝纫。二姐没有文化,看不懂缝纫书,那时的师傅也是教点藏点,学得真艰难。母亲找亲访友,搜来许多布料,鼓励二姐大胆裁剪,努力做好每一件。结果,二姐的手艺赢得了乡下邻居的信任,东请西接,下乡做缝纫手艺了,解决了全家心头大事。
八
我的三姐读完初中和高中,历经坎坷,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大队做了几年出纳。年纪大了,未结婚,母亲便又耽忧了。后来,三姐等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去做收茶的临时工。当时的大队,却拖着不放。
那天,我疲倦地倒在床上,浑身没有力气,母亲把我叫起来,告诉了三姐的事,眼神很无奈。我知道,母亲已经没有能力去帮了,我必须坚强起来。我拖着病体,找到三姐,发现她哭肿了双眼。当时我在家,一直病着,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可能是消渴症,饭量直大,非常饿,只解小便,大便极少。我给家庭增加了压力,我一直在深深自责。我自信地对三姐说,我帮你顶着,你去收茶吧!我带你到大队每个干部面前帮你说,你不用开口,三姐听从了我。
在沙坪完小一个路旁,竟奇迹般遇到了首先要找的罗亮财书记。我对他说明了来由,说大队出纳我顶着,你们选了人,再交付。书记直捷地说,你做得来吗?我不同意。我很有底气地说,你不同意,没关糸,但我姐明天就走,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便牵着三姐走了。
再找到副书记杨列 聘。杨书记问,罗书记同意不?我说,罗书记不同意,但我只问你同不同意?他便讨好说,我同意罗书记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说,只要有你同意就行了。带着三姐,再分另找了晏治宏书记,大队委员杨贤初,杨列甫,会记戴良生等,他们几位都与杨书记说的话大意相同。只有会记戴良生,会意地笑了。
另天,看着三姐快乐地去上班了。我便顶了这出纳,直到我教了民办,还兼做二年后才御去。总共做了五年,罗书记对别人说,只我做得最好。
胡斋敏,男,出生于1955年3月。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白岭镇中学,大专,中教高级,退休教师,1985年江西省优秀教师。教学专注,实 践深刻。最近开始写作,有散文,诗歌及教学回忆、论文等创作。《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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