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
文/ 耿志平(甘肃)
听到向大姐去世的消息,我愣住了,她最多六十岁,这几年刚把日子过好。
说起向大姐与我家的渊源,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父亲工作调动,和她家成了一个院子的邻居。那时候,我十岁,上四年级。她男人是个爱倒腾的人,是场里唯一一家有电视的人,电视是十四寸黑白的,上面罩了一个彩色的屏幕,我天天去她家看《射雕英雄传》,当然还有其他人,大人小孩都有,有时看到电视上出现雪花点才回家。他男人不说话,我心里怯怯的,但向大姐爱说爱笑,每次去了,都很热情。
那一年,我家吃了国库粮,不用种地了,我母亲四十岁出头,除了做饭洗衣,干家务,就是做针线。向大姐家有个女儿,患有先天性白内障,那时也就一两岁,看东西模模糊糊,总爱用指头把眼皮挑起来。她种地,挖树(场里种的洋槐树和杨树,卖钱,一天可以挣十来块钱)的时候,就把女儿放在我家里,让我妈帮忙照看,我妈总是不厌其烦,把小女孩照顾的很好,给她吃喝,向大姐很是放心。我放学了,也领着小女孩玩耍。
向大姐还有一个儿子,那时四五岁,有心脏病。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向大姐让他儿子给我家送了一碟咸菜,当时,我们正在吃饭,接过菜,可能大家忘了让他吃饭,回去后,他给他妈说我们不热情,大人都说这娃这么小,心眼儿还不少。没过多久,她夫妻二人带男孩去做手术,结果,手术失败(那时,医疗条件不好),男孩夭折了,一家人陷入悲痛之中,我妈和邻居都说可惜那个娃了,那么聪明,长得又乖……
过了一两年,向大姐又生了一个女孩,她忙了,我妈依然帮忙给她带孩子,有时候带姊妹两个,时常大哭小叫的,我妈从不觉着心烦。等向大姐一天忙完了,来接孩子,我妈早都给吃饱喝足了。
第二年,我家买了十四寸的牡丹牌彩电,场里人又来我家看电视,我就去她家少了,不过,也常去串门。
几年后,父亲又工作调动,我们去了别的地方。我们走的那天,向大姐拉着我妈和我的手,泪眼婆娑,舍不得让我们走,直到司机一遍遍按喇叭,催促不停,她才松开了手。我车开动了,我在后视镜里看到她在原地抹眼泪。那时候,没有电话,离得远了,好几年都见不上,联系也就少了。不过,每次碰见熟人,都会打听对方的消息。
那一年,我路过她们住的地方,向大姐特别热情地接待了我,问长问短。她说有一年,她去看了我爸妈,在我家住了一天,她又说:那时候,没钱,日子过得不好,地又多,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多亏我耿姨给我领女子,没少给我姨添麻烦,等今年玉米下来了,我拉些玉米珍子,磨些玉米面,给我耿姨拿些向日葵籽和洋芋,去看一下她……她满脸的笑意和对我母亲的感激,一点虚情假意的成份都没有,让我觉着很亲切。她还告诉我,那个患有眼疾的姑娘嫁人了,做了手术,比以前看东西清楚了,那个小姑娘也嫁人了,日子过得很好。她后来还生了一个男孩,现在上初中了,超计划生育,罚了不少钱……听着她们的境况,我非常开心,她们终于苦尽甘来了。只可惜,我没有见上她家的孩子。
那一年,还没等到玉米成熟,她还没有去看我妈,就传来她得癌症去世的消息,我妈知道她去世了,满眼泪花,向我讲诉着与她们的往事,我的心里也酸酸的,就像失去了一位亲人一样难受。
如今,向大姐去世五六年了,我爸妈也不在了。我时常想起那时候的人和事,那会儿,人都穷,给人帮忙,从来不说划来划不来,也不求回报,更不会要工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纯真的,真诚的,没有算计,没有陷害,更不会考虑有没有利益得失,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和谐。现如今,与邻居基本上不来往,最多见面打个招呼,当邻居好多年了,也不知对方叫啥,也懒得打听。日子好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远了,淡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现为都市头条认证编辑,文学社执行副社长,网红作者之一。
